“沒什麼,只不過夏樹媽媽過世了,她應該是和爸爸相依為命感情比較深吧。這也是夏樹告訴程司的,我是不信。”
“為什麼?”
“她轉學前,在以前的學校風評非常不好,是受到排擠待不下去才轉學的。”
“怎麼會受排擠呢?”
“因為麼……給別人造成不幸了。”
黎靜穎嘆了口氣:“可是阿司,他喜歡夏樹。”“喜歡”二字被加上了重音。
男生有點驚訝地側頭看向她。
“你覺得呢?”女生接著問。
男生猶豫了幾秒,口水咽過喉嚨:“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像。”
女生的神情更落寞了一點。
過了很久,風間把一直徘徊在自己心裡的想法問了出來:“小靜,你喜歡的人,其實就是程司吧?”
“哦,是的。”連最起碼的反應時間都沒有,無比自然地脫口而出。感到有點羞愧是之後好幾秒的事,靜穎用牛奶盒子冰了冰自己變得發燙的臉,沒注意到男生已經用“程司”替換了以前的“阿司”的稱呼。
風間到底還是個少年,不會像成年人那樣自負地說什麼“一切盡在掌控”。那麼漫長的時光裡,他也沒想出有效措施去應對冥冥之中早有預感的真相。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作為,不向任何人挑明真相。能拖一天是一天,因為即便是看似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他也有想要珍惜的東西。
和程司是什麼關係?從認識的最初就成了定勢。無論後來幾個人之間如何分分合合,至少這點從未改變。
摻雜著好奇與羨慕、不服氣與不甘心的“友情”,被夏樹一眼看穿。
不是一般的朋友。
平安夜,猝不及防下起的雨,不僅沒有停住的預兆,而且越下越猛烈。
(九)
當夏樹從地鐵站中衝出來時,雨勢已經可以用“瓢潑”形容了,地面上積了頗深的水,鞋子踩進去沒過多久就溼了前半截。她在路旁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目的地。
當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後突發了這麼多事故,一頓飯會不歡而散。
水跡在車窗上沿不規則的路徑四溢延伸。
女生從書包裡翻出MP3,一路聽著歌,耳機裡傳出的聲波和拍打向車窗的雨水一齊沖刷著神經。播放到其中某一首時,眼睛不可抑制地模糊了。
四歲之前,從沒有考慮過你的重要性,心思全在《小小外星人》、《多啦A夢》、《櫻桃小丸子》裡,嫌你沒有隔壁李奶奶菜炒得好,嫌你不陪我看《大風車》,嫌你給我講故事講著講著反倒你先睡著。
四歲,有天突然發現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而我沒有,你既是爸爸又是媽媽,好奇怪。五歲,有首關於《小烏鴉和媽媽》的歌,我每次唱起就忍不住癟嘴大哭,你告訴我,我也有媽媽,只不過在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了她就會回來。六歲,去上海的爺爺奶奶家住過一段時間,奶奶總說媽媽是個壞女人,最後,來接我回家的你為此和奶奶吵了一架。
七歲時我上學了,開始被選進舞蹈班,後來你說“跳舞的都靜不下心念書”,非要讓我退出,哭過好幾通也抗議無效。我第一次覺得你真的真的很討厭,開始想念我從沒見過的媽媽。
八歲,八歲時我如願以償見到了她,她瘦得像《葫蘆娃》裡的女蛇妖,挺嚇人,對比之下,我還是覺得胖胖的你比較可愛。她說著我聽不懂的話,雖然聽不懂,我卻拼命地記住,因為我剛九歲她就死了,那時我也是才明白死是怎麼回事,語文書裡有篇寫周總理去世的課文。
十歲,我和班裡同學相處不融洽。為了討好她們,我偷了你的錢去買零食請客,她們吃了我的薯片背地裡還是罵我“傻逼”。你發現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