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嬌握緊了手裡的菜刀,聽得到自己心臟裡咚咚咚的跳動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多年都不曾直面過這種危險了。
方師傅極想勸她回去守著孩子們,不過在觸及她堅毅沉靜的目光而最終閉了口。府裡的男僕們原來也有退卻的想法,當看到主母一介嬌弱女子都提著菜刀準備迎敵,到底還是被振奮精神,各自提了傢伙站在了她面前。
吐蕃軍近的已經聽到了左鄰被砸開的門,女子的哭聲,吐蕃軍的說話聲,以及噠噠的馬蹄聲,終於有人蜂湧停在了許府門前,有人開始撞門,叫罵。
隔著一扇門,有僕從腿已經有些發軟,漸有退怯之態。他們到底只是尋常人,只在府裡行走跑腿,與人搏命之事卻是從來也沒作過的。
方師傅握緊了手裡的劍,心裡在糾結一會兒萬一抵擋不住,是不是要跑回去帶著小貝殺出重圍。然而圍城的吐蕃軍有兩萬,他對帶著孩子殺出重圍不抱希望。
許府的大門已經有了幾分搖晃,似乎是被人從外面用重物給撞擊,外面的吐蕃軍似乎十分興奮。他們一路劫掠,已經摸出了規律,大周朝但凡高門大戶,裡面的金銀財寶絲綢女人以及糧食都是最多的。
門閂搖搖欲墜,終於掉在了地上,大門猛然被撞開,兩扇門板重重砸回了牆上,發出沉重的聲音,提著大刀正欲往裡衝的吐蕃軍似乎沒想到門裡竟然還有一隊人在等著他們上門來。他們還當這家也與之前的那些人家一樣,所有人都已經找地方藏了起來,等他們一一翻找。
最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大門內站著的一男一女,男人提著長劍,顯然是個練家字,可婦人卻可笑的提著把菜刀當庭站立,這是……要跟他們拼命?
領軍的那個小頭目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來歲,摸一把下巴上的小鬍子,笑著揮手:“將這個娘們給我留下,其餘的你們自便!”這婦人敢提著菜刀跑來,且又年輕貌美,想來十分夠味兒。
他就喜歡嗆人的烈性女子!
四名兵丁試探的往裡衝,見提著棍棒的僕人們都一步步後退,起先將那婦人護在身後,直等他們逼過來了,那些僕人終於退到了婦人身後。其中有一名兵勇伸出手來,去摸胡嬌的臉蛋,yin笑著扭頭朝那小頭目邀功:“頭兒,我替你將這婦人綁了,今晚帶到氈帳裡,你好好盡興!”這婦人此刻瞳仁微眯,大約是在內心害怕的發抖吧?!
這麼漂亮的婦人,恐怕連雞都不敢殺吧?
他們可是知道的,大周朝的婦人可比不得他們吐蕃那些身板健壯能頂漢子的婦人,幹起活來倒是孔武有力,就只是……面板不夠細膩,床上的滋味不夠**。
他的左手還未捱到胡嬌臉上,已覺刀風,還未來得及縮手,撲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左臂頓時傳來鑽心巨痛。
那兵丁震驚低頭,見到地上血泊裡泡著的十分熟悉的手,那似乎是……他目光上調,一聲慘嚎從嘴裡叫了出來:“我的……我的手啊——”還欲再說,喉間一涼,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手裡的長刀也嗆啷一聲落到了青石地磚上。
這一變故太快,方師傅幾乎是被這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給震驚了,眼睜睜看著許夫人以一種戒備的姿勢彎腰,拿起了方才被她砍死的吐蕃兵丁的長刀,那戒備的姿勢幾近專業,決非是膽怯,而是防著吐蕃軍蜂湧而上。
他握了握手中長劍,忽然湧起了軍中與同袍並肩酣戰的豪情。
——從來也不知道這笑容溫軟,每日被三個孩子圍在身邊,既是賢淑妻子又是慈母的許夫人竟然有這麼驚人的一面!
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院門口的吐蕃軍似乎也被這變故給驚呆了。這一路之上他們也不知道調戲糟蹋了多少大周姑娘媳婦,還從來沒遇上過打個照面就砍人的,當真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