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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當夜回營,景朔令五六個將領一起都沒能從遲衡手裡奪下顏鸞,遲衡已經瘋魔了,他只是跪在地上,抱著顏鸞早就沒有了呼吸的身體,一遍一遍的撫摸,一遍一遍的呼喊,空夜迴盪淒厲的呼喊,但已沒有了任何回應。

第二日,天大晴。

如嘲諷著難逃宿命的芸芸眾生。

所有的將領都圍在旁邊,靜默地看著,遲衡已沒有了眼淚,他的喉嚨也已嘶啞,慢慢地將顏鸞放在了地上,把那紅衣蓋在了他的身上,緩緩地起身,看著景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照顧著朗將,我要整個裂雲城為他陪葬!”

遲衡說到做到。

他領著鐵血一樣的兵士,連番進攻著裂雲城。誰知裂雲城兵士和城民也都是硬骨頭,死不投降。而段敵和梁千烈的援兵還沒有到來。而遲衡已經殺紅了眼,連攻兩天兩夜後,他拿著大刀指著城牆說:“今日,我們若破了此城,這城裡的每個人都得死!但是,今日若不破此城,咱們,也別想活過明天!”

血如洪流再度染盡。

在被洪水浸泡之後,在顏王軍一次次瘋狂的攻擊之下,裂雲城的城牆轟然倒塌,遲衡舉著大刀砍了過去,他的刀下,沒有活著的人。裂雲一戰,有人死去,有人成魔。

次日,二月的暖陽暖得冰都化了,遲衡抱著顏鸞,站在裂雲城的高地之上,指著葛無澤說:“凌遲!”

鋒利一刀一刀下去,葛無澤破口大罵。

遲衡冷眼看著,笑著。

未幾,罵聲漸漸變成了慘叫,那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令人聽之膽寒,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無聲,行刑者來報:“報中侯,共三千刀,葛無澤已死。”

遲衡冷笑,抬起頭,望著一排排的被俘兵士,無論曾多麼驍悍,如今都是任人宰割的階下囚,冷冷地說:“屠城!為他陪葬!我要每一個曾傷過他的人,付出血的代價!”

將領們一驚,紛紛豁然跪地:“城中兵士不下萬人,請中侯三思。”

“殺!”

景朔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遲中侯,為什麼,我們已經復仇了,都是投降兵士,就放過他們吧。你若是這樣做,會因肆意殺戮而遺臭萬年留下惡名的!”

遲衡冷笑:“惡名嗎?就讓以後史冊去鞭撻我的屍體吧!生生世世,若我的名字在史冊有一筆那也是與他相依。今天,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

景朔臉色蒼白。

“殺!”

那一日,天地變色,一具一具的屍體,染紅了裂雲城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那一聲令之後下起了雨,血順流而下,染紅了河水。很久之後,有人路過那裡,都能聞到濃烈血腥味,都能看到似有鬼影在悲嚎,從此,裂雲城變成了一座廢城,草木汲取著人的血與肉,瘋狂地叢生,滲入到每一個地方,將高大的建築擠誇。又過了很久,這裡成了一座森林,暗無天日,無人敢踏入,據說總能看到彷彿雨裡,一排一排的兵士倒在血泊裡。

遲衡領著僅剩下的五千人騎馬走出了裂雲城,行在了曙州不知名的一座青山上。

“中侯,落土為安,請讓朗將安息吧。”

望著仲春的青山,漫山遍野的白花,黃花、藍花開得恣意,卻沒有一點點紅。遲衡將顏鸞慢慢地放下,把紅裘衣蓋在他身上,還有那斷成一截一截的紅珊瑚,小小心心地放在他手心,眷戀地撫摸了一下長髮,緩緩直起身:“他一定喜歡紅色的火,就讓火陪他一程吧。”

遲衡看著那火焰高高地竄起。

燒了很久。

最後一陣清風吹過,揚起無數灰燼,許多落在了遲衡的臉上,他抬頭看著天空,想流眼淚,眼睛卻幹得眨一下也不能。

引水、激戰、殺戮,顏王軍區區二萬人竟將裂雲城十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