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策駱驚寒二人撐腰,遲衡雷厲風行,立即著手統領軍務先立起了軍威。立軍威本就是他最擅長的,收攏人心也有一套,而分派軍務則有紀策在一旁指點,雖辛苦,效果立竿見影,不出三日,均知遲衡將軍,悍勢歸來,將士們為之一振。
遲衡獎罰分明,獎是獎軍銜毫不吝嗇。
少不了新的頭領被提拔起來。
也有那硬氣不服管的,遲衡罰得毫不客氣。他原本就軍功卓著,未封將軍而有將軍之勢,如今名至實歸,馬鞭一旦揮起來,氣勢十足,兼有走一城滅一城的名聲在,將眾將士震得啞口無言,也心生敬佩。
紀策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知道兩軍合併穩穩的。
十日後,岑破荊終於來了。
遲衡沒多流連,將眾軍務悉數交接給岑破荊。軍務處理固然不熟,但帶將領兵岑破荊是一把好手,且他一直是顏王軍的將領,更比遲衡熟知。二人交接,十分順利。
遲衡終於得以喘口氣。
又值四月末,岑破荊來的第三日,將軍府擺了一桌家宴。列席的有紀策、駱驚寒、石韋、岑破荊、遲衡五人,一為慶祝,二為踐行。
紀策不太喝酒,勉強喝了兩杯。
遲衡雖解釋說舊疾不喝,左攔右擋,無濟於事,生生被灌了好幾杯。酒勁上來,渾身血脈沸騰到倒流,看誰都很不對勁,虧得他自制力好,沒生出事端來。
次日,五月初一,清夏猶涼,遲衡策著快馬向西奔去。
他心無旁騖,熟悉的路,路上行人稀少。一入苦茲郡景色大異,多為深山老林,古樹參天,許多粗大的藤蔓纏繞,空氣裡溼漉漉的,走在老林裡,霧瘴縈繞左右。
想找到甘納並不難。
在苦茲郡的郡中間,一處極古老而繁複的城堡立於重重密林之中,有幾條小溪纏繞,就是甘納所在。遲衡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自然很是惹眼,才入苦茲郡中間就被人盯緊了。
待遲衡報上名去。
迅速有人進城堡告知,不多時,就被領了進去。卻說苦茲郡乃是蠻夷之地,處處未開化之地,山林就罷了,連城堡裡也爬滿了比手臂還粗的綠色藤蔓,藤上的葉子比人臉還大,罩得到處陰沉沉的。五月蚊蟲漸多,遲衡忍不住想那藤蔓底下也許全部盤著大蛇。
想一想,汗毛直立。
不知繞過了多少藤蔓暗道,才走到一處富麗中庭,遲衡眼前一亮,因為這一處比別處不同,牆高,磚厚,氣勢宏大,中庭擺了一個桌子,竟是純翡翠石所磨製。
而桌子的正席,正是戴著半塊面具的甘納。兩年多不見,甘納的打扮依舊是詭譎而華麗,那張面具依舊詭異且神秘。
眸子還是凌厲至極。
寒暄幾句,遲衡即單刀直入,期望甘納能與乾元軍連橫,共同抗擊西南王。甘納聞言,勾起一抹笑:“遲將軍,貴客遠來,何必急於說這些煩心事。來人,召曲央刑夫來見。”
刑夫,是軍銜,在甘納,約莫也是極高的將領級別。
看來曲央受重用了,遲衡十分欣慰。
很快,有腳步聲傳來,健而穩。
遲衡扭頭,見一個人著異服而來:暗紅的對襟上衣,繡花滾金邊的寬腳黑色長褲,身影纖長,不是曲央又是誰,依舊是高鼻薄唇,依舊是面無血色,肩膀比以前略寬,形容比以前見狀了,腰間一彎刀,極為熟悉。
曲央目不斜視,單膝跪地:“見過郡王!”
甘納滿意地笑了,扶著面具側向遲衡,犀利的眸子一彎,口裡卻說:“曲央,你的老朋友來看你了。”
曲央聞言一愣,目光轉向遲衡,又愣了一愣,眸子閃爍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
剋制了許久,才壓低了聲音:“遲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