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以後一群人都得指望你呢。”
“誰要寵了……”
紀策鋪開白宣紙;正色道:“考慮過合併之後將領和兵怎麼安排嗎?考慮過當咱們面臨段敵和梁千烈怎麼辦嗎?考慮過誰去矽州嗎?還能是你一個人跑來跑去嗎?別開口,我知道你考慮過就是沒考慮出個結果。來,高興點兒;慢慢說。”
遲衡鼻子一皺,笑了。
他的心充盈著感激和欣喜,像絕處逢生一樣,噗通噗通的,完全聽不清紀策接下來說什麼,好半天過去,才平息激動,對視上紀策疑惑的眼睛:“紀副使,你剛才說什麼?我太激動了沒聽清……”
砰——一記書卷打在頭頂。
紀策在處理事務上一向考慮得周全,井井有條。從他說來,遲衡就覺得脈絡瞬時清晰了,冷靜下來,察覺出不對勁:“紀副使,你怎麼沒有將自己安排進去?”
紀策一滯:“我就功成身退了。”
“什麼?”
“我一直在等著有人能把這爛攤子接過去,真是夠夠的。兩軍融合頂多需要半年,我只需在有人不服的時候出來說幾句就行了,等你穩當我就可以退下了。”
“不行……”
紀策手執毛筆,側頭笑:“我一介文弱書生,南征北戰四餘年,累慘了,就不許我風花雪月悠遊一生?”
雖然笑,笑得疲憊。
二人一直談到子夜裡,將諸事都商量完畢了,太細緻的地方紀策就不說了:“遲衡,這些細事雖小但也得有人處理,你一人來的,手裡沒有文將嗎?”
“……”
紀策琢磨了一下:“我明天挑幾人,替你分擔諸事,兩軍合併,必生波浪,你也好,岑破荊也好,得要放出點氣勢才鎮得住——是你來統軍,還是岑破荊?”
遲衡道:“壘州是容越,兩軍合併,是岑破荊。我要去一趟苦茲郡,說服郡王甘納與我們一同出兵。”
苦茲郡,在炻州的西疆。說起淵源,遲衡在那裡惡鬥怪魚,殺死炻州王、生擒元州王之外,以及,曾最難受的,是有一人被迫留在了那裡——曲央。
紀策聞言大感意外:“甘納?”
“對。元州撐不住了,我們直接上去打還是和鄭奕硬拼硬,萬一西南王再趁火打劫,就體力不支了。旁邊能聯絡的勢力,唯有甘納若能說服甘納先佔元州諸地,則一能瓦解段敵的意志,二能先下手為強、遏制西南王的插手。”
好半天,紀策才說:“有把握嗎?”
“很大把握。等到岑破荊來,接手合併一事,我將立刻趕去苦茲。西南王就像毒蛇始終是心頭之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洞,胃口也大,炻州、元州等地都被他覬覦。甘納,固然不能與他相抗衡,但可以抵擋一陣,等咱們緩過來,再對付西南王也不遲。”
最要緊的還有:甘納所處之地,與西南王所處之地極為相近,均是元奚軍士所不能掌控的。
當夜遲衡就派出快馬,飛報叫岑破荊來。
次日,紀策召集眾將領議事。
他沒有宣佈合併一事,而是慎重地將遲衡介紹於眾人,說遲衡重歸顏王軍。都是舊相識,也有風聲傳出,所以眾將領均心有準備。
遲衡與紀策並排而坐,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將領,頓時滿座鴉雀無聲。
只一眼遲衡就看出炻州軍的弱勢。原先顏王軍的強將們要麼歸屬段敵,要麼跟隨梁千烈,因為這兩員都是大將。而紀策所帶領的多為隸屬於他的文職,足智多謀不在話下,但衝鋒陷陣就不行了。眼前能留下來的這些武將們,可以說是被挑剩下的,全是以前位居遲衡之下的,離猛將悍將還很遠。
好處是:容易服眾。
壞處是:關鍵時無將可用。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