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有勇氣、夠理智,如果她肯承認擺在眼前的事實,即使沒有這些照片,她也該瞭解她的婚姻早巳存在危機,她與希瓏之間對愛的看法與付出,從來就不平等!他可以做到整晚不理她,故意迴避她的碰觸,一個藉口溜出嘴唇,就拋下她去做自己的事,從不曾用心探討他倆之間也可以有共通的興趣,也可以共同去完成一件事;他不,他嘲笑她缺乏遠大的理想,才閒得無法安排自己的時間。
“難道我錯了嗎?”羽童抱住頭,她的眼睛像一泓烏漆的潭水,除了空洞,再也傳達不出它要表達的感情。
她從來只曉得由父親口中學習做一名醫生的賢妻,就像父親稱讚的母親:嫻靜端莊、任勞任怨、不搬弄是非、不在丈夫開完刀疲倦的回家時嘮叨家務上的瑣事、全副心思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孟慶餘是老一輩的人,羽童切身體會到時代巨輪的轉變,她做不來母親那一代女性的全心奉獻,唯一不輸給母親的,是對丈夫的熱愛、對這個家的忠誠。
羽童自信她的鋼琴彈得很棒,足以讓希瓏向朋友誇耀,奈何希瓏是徹底的音盲,只要他在家,羽童就會主動關掉音響,也不敢將父親家的鋼琴搬過來。這就是愛,凡事皆為對方想一想,不是嗎?希瓏對她還有何不滿呢?
她的情緒沸騰起來,她不甘心,她絕不甘心!
她要叫爸爸把那個搶人家丈夫的女人開除!羽童搶到茶几旁,拿起話筒,顫手按下七個號碼,等電話接通,又按下孟主任的電話專機代號,等了似乎有一小時那麼久,才聽見那熟悉的聲音。
她心裡鼓動得厲害,呼吸開始急促,一張衛希瓏與谷琇晶相擁的照片就在她腳旁,她將它撿起來,撕得粉碎。
“喂!喂?”
“爸爸!”羽童只喊出兩個字就已泣不成聲。
“小童女,你怎麼了?你在哭嗎?”
羽童深感孤零無助,這時才醒悟了這世上唯有父親是真心疼愛她,不會對她耍弄欺騙的手段,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悲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童女?羽童!”孟慶餘的驚慌由聲音中表露無遺。
“爸爸……您快來救我……”
“發生了什麼事?我立刻叫希瓏回去……”
“不要!不要!他背叛我……爸爸,您快點來,……只有您能救我……”
孟慶餘答應儘快趕過來,才使羽童稍抑悲懷。
她把一地的“證物”拾起來疊好,等爸爸來了好給他看。他一定有辦法為她討回公道,為了她,他什麼都會做。
羽童焦急的等待著,計算從醫院到這裡的車程,不時抬起頭看時鐘。分針一格一格的移過去,爸爸怎還不來?一個鐘頭後,她再也忍不住了,正打算再撥電話過去,鈴聲卻尖銳的劃破寂靜,那麼突然,使她有幾秒的時間分不清是門鈴聲還是電話聲。
羽童焦躁的拿起電話,那邊的聲音已急瀉而來:
“嗯,孟小姐嗎?我是谷經綸……孟主任出車禍了,和大卡車正面相撞……現在正要被送進開刀房,我打電話給你,請你立刻趕過來,主任一直在唸你的名字……”
爸爸……車禍……和卡車相撞……
這些字眼無法在羽童腦海中聯貫起來,她正想斥責對方的荒誕,驀然清醒了,房中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她幾乎想放聲大叫。
爸爸!她的爸爸!
“您一定要沒事,您千萬不要拋下我。天啊!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她不能失去父親,那等於失去一切。
孟慶餘已處於彌留狀態。
羽童終日以淚洗面也喚不回他的生命,無顏面對仇璦苗關愛的眼神。
“是我害死了爸爸,若不是為了我,他不會開快車和人相撞,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