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夏是男的,他沒法給他一個家庭,也不可能給他一個孩子。
更何況秦柏偉在這段關係中一向處於劣勢。
似乎看出了秦柏偉言語下的心虛,沈夏出乎意料地沒有逼他,沒有威脅也沒有苦苦挽留,只是很輕地問:“你真的決定了?”
他從來沒有聽過強勢的沈夏用這種語氣說話,那聲音輕薄得像雪花、像一根羽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彷彿再重一些就會被撕成碎片,卻好聽得令人著迷。
如果換了第二個人也許就回心轉意了。
秦柏偉想起沒有沈夏時的悠然自得,想起在實習公司裡被女同事包圍的輕鬆寫意,又想起這些天來日日夜夜的思量考慮…
他狠著心腸硬生生地說:“是的,我不喜歡你,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給我生孩子的女人,我也不會向家裡出櫃…所以我們不如分手,你也好早點找別人,反正一開始你也只是想和我玩玩,我實在看不出你喜歡我哪一點。”
“算我自認配不上你…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這是他贈予沈夏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見面。
沈夏沒有再說話,他便放心地離開了這個城市,像只被放飛的家雀,自由得恨不得當街仰天大笑。
直到好幾個月後他瘋夠了,午夜夢迴時偶然想起離別時沈夏的表情,他才覺得有點不真實。
他真的曾經和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在一起過嗎?第一次時沈夏恐嚇他的情景在三年中幾乎被抹平淡忘,取而代之的全是對他好的片段…要捨棄一個對自己好成這樣的人是很難的事,如果不是沈夏和自己理想中的伴侶差太遠,說不定到現在還含含糊糊和他一起。
之後的兩年內秦柏偉有過幾個女友,也招惹過男孩子。當不同的人在他身下呻吟時,他總會在恍惚中好像看見底下的人是自己,沈夏依舊覆蓋在他身上,用不容抗拒的力度與態度控制他的每一點反應。
每一次開房都像發了一場大夢,他經歷了好幾任情人,最後挑中一位溫柔安靜的女性結婚。
婚禮上所有人都在恭喜他們,有豬朋狗友湊上來調戲:“真有你的,小秦你的口味可真專一啊,來去幾任都一個樣。”
“別亂說!”秦柏偉心裡一動,看見打扮亮麗動人的新娘在另一頭才放心笑罵道:“我可沒故意挑一樣的,你們在小霞面前可不要胡說。”
被這句話提醒,秦柏偉仔細回想才發現,和他有過關係的男女總會在樣貌、性格或者某方面很相似,合拼在一起的話那個人無疑是沈夏。
他曾經的學長。
記憶中學長的臉沒有像同屇其他沒有再聯絡的人一樣漸漸淡忘,他依然在秦柏偉腦內深處駐留,好像從未分開過。
這種感覺其實不太好,讓他覺得沈夏真是陰魂不散,明明自己已經結婚,有了一個穩定的家庭,最近還升職搬進了公司分配的高階公寓,事業上一帆風順回家也有溫柔的老婆給他準備晚飯,無論公私都挑不出錯讓人羨艷,他還是揮之不去那種淡淡的、無處不在的鬱悶感。
秦柏偉開始覺得自己真是太得寸進尺了,比別人擁有了許多卻怎麼都爽利不起來。
日子過去,一年又一年,他想起沈夏的次數越來越少,生活中值得高興的事也越來越少。
工作日復一日地沒有變化,朋友們來來去去沒有深交也沒有知心的,老婆很好,原本喜歡的性格卻失了味道。家裡……最近家人開始埋怨他老婆已經結婚好幾年還一無所出,使喚著兩人去醫院驗過幾次都沒找到問題,秦柏偉再希望能有一個孩子改變現況也沒辦法責怪老婆,尤其當她平靜地看著他等待可能的怪責時、那副表情簡直和沈夏一模一樣。
可是他的父母不這樣想,他們認為他老婆是個剋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