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卓凌昭的傲性,江充這些時日對他大加冷落,他不無反叛可能,但此刻奸臣勢大,他若是怕事畏縮,想與江充和解,那也是合情合理。
大理寺早收到燕陵鏢局的狀紙,只等三日後審訊此案。柳門上下不論是否與卓凌紹有怨,都在等候這名梟雄到來。
臘月十七日午後,城裡行來一群白袍客,人人腰懸長劍,神態傲慢,守城士兵想要阻攔,卻給他們打得鼻青臉腫。錦衣衛眾人見了,無不大為震驚,即刻通報安道京知曉,安道京不敢怠慢,旋即上稟江充。
頃刻之間,訊息傳揚,江系柳系無不震動。
“崑崙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
這“劍神”卓凌昭,畢竟還是到了。
柳門諸人聞訊,立時趕抵城門,果見卓凌昭率著門人,已在一處客棧歇腳,那卓凌昭自暖一壺酒,坐在酒樓窗邊看雪,模樣頗似清閒。遠處錦衣衛眾人包圍客棧,在那兒指指點點,但諸人震於卓凌昭的威名,無人敢上前喝罵,就怕惹來殺身之禍。
此時秦仲海殘廢遠走,柳門四將只餘三人,盧雲、楊肅觀、伍定遠都已到來。伍定遠陡見卓凌昭,往事飛入心中,一時悲怒交迸,卓凌昭一千人殺了他的公門好友黃濟,又在他面前滅人滿門,甚且逼得他走投無路,婁江決戰將他打入江中,這口氣著實叫他難忍。但此時此刻,若無卓凌昭拔刀相助,天地間又有誰能奈何江充?
伍定遠嘆了口氣,只覺為難至極。
楊肅觀見他這幅神氣,心下暗自憂慮,此時豔婷早回九華山去了,少了這名女子相勸,伍定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當下便低聲對韋子壯道:“看好伍制使,別讓他生出事來。”
韋子壯望了伍定遠一眼,大聲道:“楊郎中放心,伍制使是個顧大局的人,絕不會在這個關頭壞事。”他這話倒有一半是說給伍定遠聽的。伍定遠聽後,果然面色一瞬,殺氣大減。
楊肅觀知道盧雲心思機敏,與江湖門派間無甚恩怨,便請他陪同自己,一同往客棧行去。盧雲自救出秦仲海之後,這幾日守在京城,每日裡除了陪伴顧倩兮以外,便是無所事事,此時楊肅觀有事相求,他自也不好推拒,便隨他一同過去會見崑崙門人。
兩人走入客棧大門,那錢凌異已然跳了出來,喝道:“你們兩隻小的,想幹什麼?”
金凌霜是個明白人,楊肅觀此時過來,定是代柳昂天前來傳話,當即喝道:“四師弟退開,讓楊郎中進來。”錢凌異哼了一聲,冷冷看了楊肅觀一眼,道:“二師兄,咱們真要與江大人幹開麼?”
金凌霜沈聲道:“京城耳目眾多,你休得多嘴。只管乖乖聽掌門吩咐,犯不著多心。”
錢凌異口中咕噥幾句,但師兄已然吩咐了,只得回座飲酒,眼角卻瞅著動靜。
眼看崑崙眾人各去飲酒打尖,無人露出戒備之情。楊肅觀微微一笑,行入店中,走到卓凌昭座位之旁,躬身道:“卓掌門,小侄來給您行禮了。”他有求於卓凌昭,便執禮甚恭,全以江湖晚輩的身分見面。
楊肅觀是少林天絕僧親傳弟子,輩分同於方丈,此時如此謙遜,自是為倒戈一事而來。但禮多人不怪,卓凌昭雖知他別有用心,嘴角還是泛起微笑,道:“楊賢侄不必客氣,快快請坐。”說話口氣也自居長輩起來,存心佔那靈智方丈一個便宜。
楊肅觀對禮俗之事一向豁達,倒是不以為意,向盧雲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自坐下。
楊肅觀拱手道:“難得卓掌們駕臨京城,這幾日若得清閒,可願與朝廷幾位大臣見面談心?大家說起卓掌門神功蓋世,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若蒙掌門不棄,小侄可以引薦一番。”
卓凌昭聽了這話,自是心曠神怡,笑道:“楊郎中太客氣了,來,咱們今日不談公事,多喝點酒是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