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霎時掀開額上亂髮,露出了血紅的“罪”字,秦仲海雖沒說話,但意思甚是明白,若真有天譴,他已經領教過了。
秦仲海仰望蒼天,不作一聲。忽然之間,只見他虎目發紅,淚水滾滾而下,大吼道:“老天爺!我不服氣,我不服氣啊!”他內心激盪,只是放聲大喊,那谷間迴音不斷,滿是悲憤叫聲。言二孃急忙搶上,將他一把抱住,也是大哭起來。
方子敬靜靜聽著兩人痛哭,只是不置一詞。他待秦仲海聲嘶力竭,便笑道:“小子別再哭了。師父教你武功,便是讓你成天哭哭啼啼麼?”秦仲海聽了師父的嘲笑,霎時怒火燒起,把淚水一收,反瞪著師父,大聲道:“殘廢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幸災樂禍了。”
言二孃原本淚流滿面,聽了這對師徒的對答,忍不住也是目瞪口呆,這兩人說話非但毫無禮數,甚且難聽無比,也難怪秦仲海平日裡總是狂放不羈,對誰都是沒大沒小,原來對自己師父也是一個模樣。
所謂知子莫若父,方子敬與他師徒之親,自然深知秦仲海的性子,先前那般冷語嘲諷,純是要激一激徒弟,讓他別再怨天尤人。待見徒弟又恢復勃勃生機,當即一笑,說道:“要你哭,你便笑,你這傢伙打小便是個混蛋。也罷,你既然不願下山養雞養鴨,那為師便再引你一條路走,只不知你這小鬼有膽否?”
言二孃不知方子敬還有什麼古怪主意:心裡隱隱害怕。只是秦仲海早想自殺,哪管什麼死路活路,只要不讓他養雞養鴨,什麼都成。他斜目看了方子敬一眼,卻是點了點頭。
方子敬微微一笑,手指珠母朗瑪,道:“不想下來,那便上去吧。珠母朗瑪,與天同高,你心裡若有話想與老天爺說,那便爬上峰頂去喊,上帝自會聽見你的不平。”
秦仲海聞言震動,他順著師父的指端向上看去,只見峰頂霧氣飄搖,杳無人煙,正是與天同高的絕境。秦仲海自知身體重傷,萬難攀爬山峰:心驚之下,便又往山下探看,只見峽谷溪流淙淙,綠意盎然,卻是一片溫暖祥和。
方子敬見他猶疑,當即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微笑便道:“上去還是下來,自己選吧。”
四目相接,秦仲海見師父眼光中隱隱有著輕視之意,他嘿地一聲,已知師父在激自己,霎時冷笑道:“他媽的師父,你要老子爬這鬼山,明白說了便是,又何必嘮嘮叨叨說這一大篇廢話!”
師徒兩人相互凝視,霎時一起放聲狂笑。言二孃不知他們師徒在搞什麼把戲,心裡只是擔憂。
營火堆中,秦仲海赤裸上身,俯身跪地,眾人在一旁圍觀,只見方子敬取出細長尖針,往秦仲海背後大穴一一插下。長針一根接著一根,直直通入經脈,卻不知要做些什麼。
哈不二滿心納悶,低聲問向陶清:“他們到底在幹什麼?這是在治傷麼?”陶清噓了一聲,放低了喉嚨,細聲道:“秦將軍要去爬山。”
哈不二吞了口唾沫,驚道:“爬山?爬得還不夠高麼?”陶清搖了搖頭,低聲嘆道:“聽大姐說,秦將軍要攀上舉世第一高峰。”
哈不二嚇了一跳,抬頭望向山峰,只見峰頂高聳入雲,此處已在千丈高地,那峰頂又比此處高上百倍,哈不二啞然失笑,搖頭道:“搞什麼?這山峰高成這般,沒事幹啥爬上去,上頭很好玩麼?還是上面有什麼神仙鬼怪,能替這傢伙治病?”陶清面露迷茫,嘆道:“聽方老師說,如果秦將軍爬上去,就可以和老天爺說話。”
哈不二噗嗤一笑,道:“鬼話,長那麼大,沒聽過那麼蠢的事。”
話聲未畢,四道目光瞪來,卻是止觀與言二孃怒目來看,哈不二嚇得連連搖手,不敢再說了。
說話間,方子敬插針已畢,口中說道:“你琵琶骨被穿,經穴已毀,內力無法運轉周天。為師現在替你針灸八大輸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