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除了你,還有誰更有資格給我的車道命名呢?
你熱誠的對手霍斯特·艾貝高茲
一九五七年五月十七日
還有那張在今天——他差點死掉的日子——收到的明信片,此時就放在儀表盤上。
親愛的阿吉寶德:
我正在學豎琴。你也可以說,這是我的新年打算。我知道,現在學有點晚了,可是教老狗學新把戲,永遠不嫌遲,你說呢?告訴你吧,豎琴要靠在肩膀上演奏,很沉,可聲音真如天籟一般,我妻子覺得我因此變敏感了。我以前痴迷腳踏車運動時,她可沒說得這麼好聽!不過,腳踏車運動也只有像你阿吉這樣的老夥計才理解,當然,還有這張小卡片的作者、你的老對手。
霍斯特·艾貝高茲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那次比賽之後阿吉就沒見過霍斯特,但想起他時心中總充滿了感情。他身材魁梧,一頭暗紅金髮,滿臉橘黃色雀斑,兩個鼻孔不太對稱,那身打扮活像國際花花公子,而腳踏車在他面前就顯得太渺小了。比賽結束後,霍斯特把阿吉灌得爛醉,還拉了兩個梭霍區的妓女,她們好像跟霍斯特很熟(“我有好幾次出差去你們美麗的首都,阿吉寶德。”霍斯特這樣解釋)。阿吉還記得,無意中瞥見霍斯特碩大的粉紅色屁股在隔壁的奧運村宿舍裡忽沉忽浮的情景,那是阿吉最後一次看到霍斯特。第二天早晨,前臺有阿吉的一封信,那是霍斯特寫給他的大量信件中的第一封:
親愛的阿吉寶德:
在工作和比賽之餘,女人確實是甜美可口的點心,你說對嗎?我得早起趕飛機,但是我要求你,阿吉寶德:不要像陌路人那樣對我!我們現在就和比賽到達終點時一樣近!我告訴你,誰說十三倒黴,誰就是大笨蛋,還沒你的朋友霍斯特·艾貝高茲聰明。
又及,一定要讓達麗雅和梅拉妮平安回家。
達麗雅是他的那個。她瘦得皮包骨頭,肋骨宛如龍蝦籠子,胸脯也平淡無奇,但她屬於那種可愛的型別:和氣、接吻時很溫柔。因為長著一雙關節靈活的手腕,她愛戴一副長長的絲質手套炫耀自己——至少要你破費四張布票。 “我喜歡你。”阿吉記得當她在戴手套、穿襪子時,自己不由自主地這樣說。她轉過身來,笑了。雖然她是個職業妓女,可他覺得她也喜歡他。也許他應該立即跟她走,跑到山上去住。可在當時,這似乎不可能,太多瓜葛了:年輕的大肚子妻子怎麼辦(後來才知道是發了瘋、臆想出來的假懷孕,一個裝滿了熱空氣的大包而已)?他的瘸腿怎麼辦?沒有山怎麼辦?
阿吉·瓊斯的奇特再婚(7)
奇怪的是,達麗雅是阿吉昏迷前掠過腦海的最後一縷意象。在摩救下他的性命時,他想到的是二十年前萍水相逢的妓女,是達麗雅和她的微笑使他落下了歡喜的眼淚,沾溼了摩的圍裙。他在心裡看到她了:一位美婦人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到這裡來”的表情,他也意識到自己後悔沒到那裡去。如果有機會再看到那樣的表情,他還想要那樣的機會,他還想要額外的時間。不僅是這第二次機會,下一次機會也要,再下一次還要,永遠都要。
那天早晨獲救後,阿吉欣喜若狂地開車繞“瑞士農舍”環形交叉口兜了八圈,他把頭伸出車窗,氣流像風向袋似的敲打著後部的牙齒。他想: 哎呀。人家救了你的命就是這種感覺了,就好像別人給了你一大把時間一樣。 他徑直開車經過自己的住所,徑直經過路標(亨頓),笑得像個瘋子。等紅燈時,他掏出枚十便士硬幣拋了一下,硬幣似乎也同意命運正把他拉向生活的另一個方向,就像被人牽著繞過拐角的狗一樣。他微笑著。一般來說,女人做不到這一點,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