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我充耳不聞,繼續問:“那你的腿傷好點了嗎?”
我以為他又要說,他的事不關我的事,沒想到他客氣地說:“謝謝,好多了,起碼不必靠柺杖了,”然後很快地補上一句,“今晚七點,過時不候,還有,記得帶一瓶陳年高粱來。”
“陳高?為什麼?”我不解。
“我提供過夜場所,你提供酒,這才有氣氛。”
“要氣氛,香檳不是更好嗎?”
這回他大概是被我激怒了,因為他的話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你想多花錢隨你意,總之你若沒抱一瓶酒來,今夜就免談!”拜拜一撂,線也隨之收了。
我靜坐桌前,倚著話筒發呆,直到我聽到第二聲的收線音輕微地從話筒間傳來後,我才明白,這條線路已被竊聽多時。
我真想衝出去把蘇敏敏吊起來逼供一番,追問她用意何在,但想想,我從以前就知道她不是個行事有分寸的人,竊聽又如何?她不可能有什麼反動陰謀的。
下午兩點多,我從黃副總的辦公室走出來,經過總機小姐的桌子時,對方告訴我蘇敏敏家裡有急事請假回家,我甚至安慰自己,這樣最好,免得我當眾給她一拳。
第六章
我抱著一瓶陳高,佇足於駱偉位處饒河街夜市附近的舊式公寓前,見半生鏽的鐵門掩闔著,於是照著他的指示用力推開門,踏著黑暗的階梯直上頂樓,面對一戶缺了扇防盜功能的木門好半晌,確定自己的表走到七點整時,才敢去壓門鈴。
一聲兩聲響過竟沒人應門,我高昂的氣勢一洩而光,忍不住愁眉抱著酒瓶坐在階梯上等待,每隔五分鐘就去壓一次門鈴,試過三回仍是無人前來開門後,才失望地走下樓,步行至街口,見到一個垃圾桶,未經思索地將整瓶陳高往桶裡投進去,垂首往大街信步游去。
走不到十來步,一輛計程車在前方十公尺的慢車道上緊急停靠,我見有人推門下車,當機立斷招手示意司機等我,當我趕上去時,才發現下車站定的乘客竟是一八五先生。
他身著筆挺的西服,左腿的褲管卻被截去一段,右肩上扛著一個不輕的箱子,微拖著蹣跚的步伐向我走來。
我站在人行道上,與他面面相覷,怔然地瞪著從箱子裡冒出頭的果菜青蔬後,似有領悟,一刻鐘前堆積在我胸前的不滿與憤怒都在轉眼間煙消雲散了。
“小姐要搭車嗎?”司機探頭扯喉問道。
我聞言迅速瞄了一八五一眼,見他也是挑眉詢問的模樣,考慮一秒馬上對司機搖頭。
司機好風度,招手錶示沒關係後,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嗯……”我不自然地對一八五先生露齒一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不過份責難,“我想也許我記錯時間了。”
他搖頭,單腳蹬上人行道,直率地說:“你沒記錯,我把我的車脫手了,因此沒抓準時間,讓你久等,真是過意不去。”他的口氣聽來和藹可親多了,不若電話上那般冷漠。
“你行動不便還上超市買菜?”我問。
他點頭,“冰箱空了好幾天,總得喂點東西進去。”
“箱子讓我提好嗎?”我想接下他肩頭上的箱子。
他微扭身不讓我碰箱子,還警告我,“裡面有我從公司帶回來的書,挺重的,你大概扛不來。”
我想也對,於是輕拍自己的肩建議,“那麼讓我扶你走回家好了。”順便補上一句玩笑話,“當然,如果你不懷疑我乘機吃你豆腐的話。”
他澀然道:“你這話說反了吧?”但沒拒絕我的好意,只斜睨我一眼。
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一抹抑制的笑意,心裡釋懷了不少。
一路上,我們皆沒開口,兩人的心算是貼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