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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種溫柔、小心的柔順性格,書中借西門慶與吳月娘的對話交待出李瓶兒是“好個溫克性兒”,但李瓶兒對花子虛和蔣竹山表現出的兇悍,可以說是她心理變態的表現,也可以說是這兩個人不能使她得到滿足,她怨恨情緒的發洩,是她性格的另一面。她剛到西門慶家,西門慶因惱她嫁了蔣竹山,一連三夜不到她房裡來,她上了吊,被救下來後,又被西門慶打了鞭子,西門慶問她:“我比蔣太醫那廝誰強?”她道:“他拿什麼來比你,你是個天,他是塊磚,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說你這等為人上之人,只是你每日吃用稀世之物,他在世上幾百年,還沒曾看見哩。他拿什麼來比你!莫要說他,就是花子虛在日,若是比得上你時,奴也不恁般貪你了。你就是醫奴的藥一般,一經你手,教奴沒日沒夜只是想你。”這番話是瓶兒的心裡話,她的確是喜歡西門慶,這件事也是瓶兒性格的轉折點,在西門慶面前,她是弱者,西門慶是強者,她也就只有表現她做為弱者的柔順,而在花子虛和蔣竹山面前,她是強者,他們是弱者,她隨著怨恨的發洩,也就表現出強者的兇悍。另外瓶兒在西門慶家中的生活是滿足的,她死時表現出對生活的無限留戀。她在喜歡的人身邊,在滿足的生活中表現出她性格中柔順的一面,是很自然的。人的性格不是單一的。做為典型人物的李瓶兒,其性格更是多側面的,在不同的境遇中使其性格多方面發展是很正常的,或柔順,或兇悍,這在她一生的性格發展中可以說是統一的,一致的。李瓶兒身上所反映出的對性慾的強烈要求,是一種對人性的追求。這與《金瓶梅》所產生的時代是密切相連的。《金瓶梅》產生於明代嘉靖、萬曆年間,處於中國封建社會的後期,封建統治雖然仍相當穩固,但已開始動搖、瓦解。在哲學、文學、藝術等方面都發生了重大變革,宋明理學雖然仍是處在統治地位的思想,但已受到左派王學的強大沖擊。

李瓶兒對性愛的追求(2)

新一代的思想家們反對宋明理學“存天理,滅人慾”的思想,對他們只承認“天理”,不承認“人慾”,否認人的自然天性,對人的極大蔑視,對人性的壓抑、摧殘予以強烈抨擊。李贄指出:“穿衣吃飯,即是人倫物理。”認為“好貨”、“好色”,都是人人應有的、正當的、合理的要求。其他作家如湯顯祖提出“主情說”、馮夢龍的“情真說”無一不是針對程朱理學的禁慾主義,要求文學要表現人的自然的本性,自然的慾望。另外,《金瓶梅》產生的時代,資本主義生產關係已開始萌芽,並有所發展,商品經濟發展,金銀財富大量積聚,市民階層力量逐漸壯大,並且社會地位有了明顯提高,他們長期被封建社會壓抑的生活慾望迸發出來,封建的倫理道德被置之於不顧,並且市民階層的貞潔觀念淡薄。所以,李瓶兒蔑視封建倫理道德,表現出婦女自我解放的要求。李瓶兒對性慾的追求,是一種要求個性解放,追求人性自由的合理、正當的要求,代表著時代的一種新思潮,和社會進步的新思潮,她對人性的追求,具有反封建的進步意義。李瓶兒的人性追求仍處在一種朦朧的、膚淺的、不自覺的狀態中,不免要受時代和其地位的侷限。李瓶兒所生活的社會是一個人欲橫流的社會,人們大膽地、赤裸裸地表現性愛。這固然是對封建倫理道德的反叛,同時也不免有道德與人倫的喪失,李瓶兒作為社會的一員,受時代潮流的衝擊,只能是隨波逐流,而不可能站在比世人更高的層次。李瓶兒在封建社會中不僅作為人,而且更作為“女人”,所以,她的追求是受很大限制的,她不能像男人那樣毫無顧忌地滿足自己的情慾,她的命運是掌握在西門慶手中的,她的慾望能否得到滿足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西門慶,她要忍受西門慶的摧殘和性慾得不到滿足的痛苦。所以瓶兒固然有自己的追求,但她還是做為男人的附屬物和社會的畸形兒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