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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奶還嗔我罵他,你看這賊禿,臨去,還看了我一眼才去了。”對化緣和尚這番無情的揶揄,表明小玉對僧尼是極為憎惡的,這在禪寺遍地、僧尼橫流的時代無疑是一種反潮流的意識。特別是在篤信佛法的主人吳月娘面前敢於這樣毀僧謗佛,無所忌憚,這在西門家的奴僕中大概也是絕無僅有的。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小玉身上與眾不同的獨立的、自主的精神,而較少俯首貼耳的馴順。這一性格特徵,在吳月娘賣遣潘金蓮和龐春梅事件中也可見一斑。月娘打發春梅、潘金蓮,作為丫頭的小玉,本來沒有插嘴的份兒,但是小玉敢於和吳月娘唱反調,提出

自己的主張,月娘吩咐小玉,叫她看看春梅,只許“罄身出去”,不許帶走衣裳。這絕情的決定,連平時很有主意的潘金蓮也沒了主意,可小玉沒聽月娘的,反而替春梅包了些衣服首飾走,並把自己的兩根簪子送給春梅。對潘金蓮,吳月娘吩咐,只給她個箱子,不許坐轎子走。小玉找理由反對:“俺奶奶氣頭上便是這等說。到臨歧,少不得僱頂轎兒,不然,街坊人家看著,拋頭露面的,不乞人笑話!”這主意簡直是為吳月娘著想的,月娘沒法不依,結果還是照小玉說的辦了。小玉送走金蓮,並贈兩根金簪。這不僅表現了小玉遇事有主見,敢作敢為,而且也表現了她對弱者和不幸者的同情心。她是月娘的丫頭,並且一直跟著月娘,她的命運是握在月娘手裡的,為自己考慮,她只能唯命是從,不能得罪月娘。可是她卻做出了相反的選擇,她的哲學是:“誰人保得常無事!蝦蟆、促織兒,都是一鍬土上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她把同情給與了同她一樣身份的下人和從主子位上跌落下來的人。因為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屬於下人這一“類”,命運也不會比他們好。但是既然人人遲早都是“一鍬土上人”,又何必為了榮利而孜孜以求呢!這樣的淡泊和通達,在奴僕中也是難能可貴的。當然,作為丫頭,小玉有奴才庸俗的一面。順隨主子心意行事,取悅主子。在李瓶兒被娶進西門府時,受到西門慶眾妻妾的排斥和冷遇,小玉也湊熱鬧奚落李瓶兒:“去年城外落鄉許多里長老人好不尋你。教你往東京去。”李瓶兒不懂,問道:“他尋我怎的?”小玉笑道:“他說你老人家會告的好水災。”小玉又說道:“朝廷昨日差了四個夜不收,請你老人家往口外和番,端的有這話麼?”李瓶兒道:“我不知道。”小玉笑道:“說你老人家會叫的好達達。”用雙關隱語把李瓶兒剛嫁進門

被西門慶鞭打後服軟告饒的情節當眾抖落出來。如果說小玉奚落李瓶兒,只是表明她依附一個主子而排斥另一個主子的話,那麼她對秋菊的態度則十足地暴露了她奴性的一面。秋菊在潘金蓮的虐待下過的是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恨潘金蓮,她向潘金蓮鬥爭的唯一武器就是揭發她同小廝和陳經濟的私通。秋菊是把小玉當成自己的姐妹才告訴她潘金蓮的醜聞的,可是小玉卻無情地站在了潘金蓮一邊,甚至出賣秋菊。秋菊第一次把潘陳私通的事告訴小玉時,小玉因為和春梅好,告訴了春梅,春梅告訴潘金蓮,使秋菊捱了三十大棍。秋菊第二次告訴小玉,小玉卻罵她“張眼露睛的奴才,又來葬送主子”。而且事後把秋菊的話全都告訴潘金蓮,並提醒說:“你老人家只放在心裡,大人不見小人過,只提防著這奴才就是了。”小玉不僅出賣了秋菊,竟然忘記了自己的丫頭身份,張口閉口罵秋菊是“奴才”,她自己儼然成了主子的一員。這恰恰暴露了她自己奴性的一面。(與仲懷民合作)

宋惠蓮形象的悲劇意義(1)

《金瓶梅》的作者以塑造人物為中心,重視人物性格的刻畫,寫出了人物性格內部複雜圖景,在典型塑造上表現出由型別化向性格化轉變的新趨向,把古代小說發展推向了一個新階段。蘭陵笑笑生以如椽之筆重點描繪了眾多女性形象,宋惠蓮僅是其中的一個次要人物。但是,她卻同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