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連那些雕著蟠龍紋的冰柱都倒了幾根,碎成數截散在地上。
北風仍然吹得很勁,雪倒是仍然不大,只有小小的雪砂被颳得漫天亂舞,打在臉上還有些疼。想是因風太大的緣故,兼之館內下人人手少,且侍女居多,這些冰球冰柱便這麼堆在這裡,暫時沒有人來清理。
我正想著離近點去看看那些被染成五顏六色的冰球,才邁出去一步,小腿便陷了小半截在雪裡,想是從昨夜到現在一直下的是雪砂,這積雪其實松得很,一踩便會陷下去很深,那些冰球倒在地上後所劃出的軌跡也十分地明顯。
嶽清音一把將我拉回小廳裡,不許我再往外走,只好跺去鞋子上的雪,跟著他迴轉二層房間,老老實實地與他那張木頭臉相對而坐,隨便找個呆發。
還沒等進入狀況,便見嶽清音淡淡盯了我一眼,道:“你的畫呢?打算何時完成?”
呃……“哥哥不是說要指點靈歌麼?那便現在畫罷!”我連忙起身回裡間取了紙筆和顏料,至外間几案上鋪陳開,然後眼巴巴兒地望著嶽清音。
“看著為兄作甚?畫。”嶽清音坐過一旁,端了茶水不急不慌地喝著。
“怎……怎麼畫?”我拿起筆,遲疑地問。
“昨兒在後山可仔細看過梅樹的樣子了?”他問。
“細看了。”我點頭。
“那便依腦中印象去畫就是了。”他道。
“哦……”我蘸了蘸墨汁,略一沉思,小手一揮,刷刷刷,“完成。”
嶽清音起身至我身邊,低頭看了看,道:“你畫的是什麼?”
“梅花兒呀。”我放下筆,低頭去吹紙上墨跡。
“這些黑條是什麼?”他問。
“梅樹的樹幹。”我道。
“花兒呢?”他又問。
“被雪掩住了。”我嘻嘻地笑,拈起這幅只畫了幾條歪七扭八黑條條的白紙抖了一抖,道:“雪下得太大,所以地上全都是白色的,枝子上的花也都被雪壓住了,只剩了樹幹露在外面。——如何,哥哥?很形象罷?”
嶽清音滿是無奈地彈了我個腦崩兒,道:“只會耍小聰明!拿起筆來!”
我只好將手中的紙放在一旁,重新鋪了一張白紙,拿起筆蘸了墨,而後偏頭望著他,見他走至我的右側,伸手握住我拿筆的手,在紙面上自如地畫下一道濃重的墨痕,沉聲道:“畫梅,最重要的是畫出梅的風骨,有了風骨在,即便枝幹上沒有一瓣花,也能令觀者體會到畫中清香來。”邊說邊帶了我的手畫,走筆流暢灑脫,轉眼一株活生生的勁梅便躍然紙上,令人驚豔不已。
“哥哥!你好棒!”我閃著星星眼無比崇拜地扭臉望住他,“倘若你不是學醫而學的是畫,必定會是我朝第一大畫師的!”
嶽清音放下筆,轉身坐回椅上端起茶杯來淡淡地道:“你便是哄得為兄高興也莫想為兄替你來畫。”
被他一眼識破了我的意圖,我只好洩氣地另起一張紙,拿了筆在手,盯著紙發了半晌的呆,忽而問向他道:“哥哥為什麼喜歡畫彼岸花?同奈何堡有關麼?”
身後的嶽清音沒有作聲,我便扭過頭去看他,卻見他正冷冷地盯著我,道:“沒事又胡亂琢磨什麼?!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平和之心!這一次回去繼續學習婦道!”
我一把扔下筆,噌地蹲到他腿邊,去抓他放在膝上的那隻手,哀求道:“哥哥!靈歌錯了!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哥哥快將方才的念頭打消了罷!”只顧著著急,也沒聽見有人敲門,直到嶽清音道了聲“請進”,還未待我站起身來,季燕然便推門進來了,見我這副樣子仿似很快明白了什麼,滿臉的好笑與寵溺,衝著我眨了眨眼睛,我則回瞪他一眼,起身立到嶽清音身旁。
季燕然邊笑邊走到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