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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道我是刑部中大夫嶽明皎的女兒,只當是普通的富家小姐,我還忽悠他說我是庶出的,在家常受欺負。——於是只對他說屆時我若被正室趕出家門,只怕要先在他這裡租住一段時間,阮老漢當即便答應了,反正又不是白住他的,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順利搞定此事,我心中總算踏實了些,來的時候我是由城內穿街過巷走的最近的路,回去的時候便不急了,因此擇路沿了城西的一條大河不慌不忙地邊欣賞景色邊往回走。

此河名喚“虞淵”,而虞淵是傳說中日落的地方。河面寬廣,銜有遠山,堤邊青草茵茵,垂柳鬱郁,偶有涼風拂面,實是愜意非常。

慢慢踏了青草沿河而行,摘兩朵雪白小花簪於鬢上,正自得其樂間,忽見前方柳樹下躺了一個人,雙臂枕於頭下,用一隻大斗笠蓋著臉,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秋色粗布衫,悠閒地翹著二郎腿,褲腳高高地挽在膝頭,露出兩截修長結實的小腿和一雙赤著的大腳丫子,翹起來的那隻腳丫子的趾縫間還夾著一根狗尾巴草,隨著微風四外搖擺。在他的身旁用戳在地面的樹杈架著一杆釣竿,釣線垂入河中,另還有一隻魚簍和兩隻胡亂丟在那裡的木屐子。

原來是個垂釣的,見我近前仍舊一動不動,想是已酣然入夢,還真是悠閒呢。

我向河裡瞅了瞅,並未見到魚兒咬鉤,心說這傢伙究竟是來釣魚的還是來睡覺的,這會子就算是有魚上鉤他也狗屁不知。再轉回臉來瞅瞅這人,身上衣衫雖粗簡,卻是隨性自然,兩隻大腳雖赤著,倒也乾淨紅潤,悠哉遊哉地仰臥於天地之間,不被紅塵而擾,不為凡世所憂,澹泊明志,寧靜致遠,竟是位逍遙自在人。

心中不由對這人有了些好感,因他所擁有的這份隨心所欲正是我欲達卻達不到的。若說現在的我確實不愁吃穿,然而幽閨深邃,女子慎行,並不能真正的做到暢所欲言、為所欲為,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嫁個有錢人富貴終老,慢慢被這古代世界所同化所束縛,徹底變成一個古人。

對我這個現代人來說束縛是可怕的,封建君主制下的古人沒有幾人能真正瞭解自由的含義,因此他們習慣了被各種東西束縛,可我……我能習慣麼?想要做富貴米蟲,就必得放棄自由,有得必有失,富貴與自由哪一個更適合我這個沒有任何自主謀生能力的弱女子在古代生存下去?不要太理想主義,答案是刺耳且涼薄的:富貴。

正因為這答案對我來說早就顯而易見,所以我此時才更羨慕身邊這人擁有著另一個答案。忍不住蹲身輕輕坐在他旁邊的草地上,抱著膝頭望住泛著微瀾的河面,任輕風拂著髮絲和衣袂,彷彿一時間也沾染到了他的悠然愜意,心中竟也輕鬆愉悅起來,忍不住胡思亂想:其實……若嫁了這樣的一個人……也未嘗是件壞事……

我無聊的想像一經脫韁便很難收住,河面平靜依舊,我腦中卻已風雲際會,正意淫得酣暢淋漓之時,忽覺得臉上一陣溼涼,抬頭望去,見不知何時竟然落起了密密綿綿的小雨,天空一水兒的青灰,讓人突然有種失重感。

果然是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就在我仰著脖兒衝老天眨巴眼兒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暗,一頂大大的斗笠就扣在了我的頭上。

這……斗笠?難道是……身邊這個傢伙的?他……竟還是個好心人呢!

我半是感激半是期待地慢慢扭過頭去,見他果然已經醒了,蹲在我身後側方,赤著的雙腳踏在鬆軟的草皮上,袖口也被挽到了肘部,兩根結實的小臂搭在膝蓋上,一隻大手還捏著方才的那顆狗尾巴草。我用一根手指將下壓的斗笠沿兒抬高,然後視線裡就出現了這人的一張笑臉。

呃……那個……告訴我,這一定是幻覺……怎麼、怎麼會是他……

“季大人……今天不坐堂麼?”我虛弱無力地含笑問道。

這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