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世間所有的人都在欺負我這個穿過來的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一般,一時間竟感到十分的無助與忿悶。
狗官將手中燈籠高高挑起至我的面前,而後低下頭來看我,那雙黑琥珀似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戲謔之色,而是很認真地望在我的臉上。
“告訴我經過。”他說。
我於是就從身上被潑了熱湯講起,到我被打暈後醒來,不過寥寥數句而已,能提供的有用線索幾乎不多。
狗官垂眸沉思,睫毛覆下來,在眼睛下面的肌膚上投下了一小片扇形的陰影。“你大概昏厥了多久?”他重又抬眸問我。
我想了想,從我醒來後身上並未覺得僵冷的情況來看,時間應該不會很長,便道:“大約一柱香(約合5分鐘)罷。”
狗官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孟小姐以前也曾如此捉弄過你麼?”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雖然以孟如意的性格這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若狗官追問我具體是如何捉弄的我可就答不上來了,因此只得模稜兩可地道:“這些事情我向來不大在意。”
狗官“唔”了一聲,瞟了我一眼,而後舉了燈籠打量了一遍牢房,道:“先委屈靈歌你在這裡待上一夜了……一個人不會害怕罷?”
怕又能怎麼著?難道你還能留下來坐陪啊?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謝大人關心。”
狗官望著我,忽而低低一笑,道:“想來靈歌也不會怕的,試問天下有幾名女子能在那般不利的情況下仍能如此鎮定清醒的?”
我怔了怔,知他是指方才在田府時的情景,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慌了,否則又怎會忘記裝著驚慌?只得掩飾道:“靈歌哪裡是鎮定,是早已嚇得呆住了。”
狗官又“喔”了一聲,歪著頭定定地望著我。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我低下頭道:“大人……相信靈歌是無辜的麼?”
“唔……照理說案件沒有最終定論之前,作為主審官為兄是不能事先做出任何有偏私的判斷的,”狗官摸著下巴道,“不過,為兄相信,以靈歌你的聰穎,是絕不會在殺人之後還待在原處等別人來發現的。”
……嗯?這話中意思雖說是相信我的,但怎麼聽也覺得彆扭。狗官就是狗官,何時何地都能讓人悶火暗生。討厭。
對質·證人
還算那狗官有眼色,離去後不久便命人給我送進一把椅子來,免去我要麼站一晚上要麼在地上的溼稻草上偎一晚上之苦了。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又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睜開朦朧的睡眼向外望去,見是嶽清音,後面跟著綠水,綠水胳膊裡挎著個籃子,眼睛哭得紅腫腫的。
獄卒將門開了,嶽清音和綠水進得牢房,綠水一見這牢內情景,眼淚就又下來了,我笑著替她揩淚,道:“莫哭,我很快便能出去了……”
嶽清音向綠水道:“把乾淨衣服讓你們小姐換上。”說著背過身去。綠水忙從籃子裡取出一套乾淨衣裙遞給我,我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那件沾了鮮血的衣服,脫下換上,將血衣交與獄卒做為物證帶走。嶽清音便令綠水先將籃子放下,和那獄卒暫且退避,而後才望向我,道:“今日下午升堂,爹讓你實話實說,什麼都不必顧慮。”
“靈歌知道。”我點頭輕聲道,想了想,忍不住問他:“哥哥,為什麼會有人想要陷害我……我,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嶽清音沉聲道:“別多想,人心難測,自己無愧便是。”
唔,還是有哥哥的好,多少還能得到些安慰。“是,哥哥。”我順從地道。
嶽清音望了我半晌,忽然大手一伸兜住了我的腦後,修長手指插入髮絲中,用指尖輕輕撫著我的頭皮。“是這裡麼?”他低聲問,指尖觸處一陣微微的疼,正是我被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