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聲,在大廳中凝聚,終於破牆而出,響徹雲霄。
“血債血還!”
第十五章
整座浣紗城,籠罩在凝重的氣氛中。
書房裡,舞衣握著硃筆,批閱著帳冊,日光透過窗紗,映上嬌美的花容。她的目光在帳冊上,心思卻亂得很,每批完一筆帳目,清澈的眼兒就望向窗外。
昨日虎帳弟兄覆沒後,楚狂的態度丕變,銳利的黑眸中,只剩嚴厲與無情,令人不敢接近。黑衫軍們更是神情漠然,充滿戰意的呼喝,迴盪在操練場上。
慘劇發生至今,他甚至不曾跟她說過一句話——
木門被推開,香姨走了進來,將餐點擱在桌上。
“舞衣。”她喚了一聲。
“怎麼了?”舞衣沒有抬頭,繼續審閱帳本。
香姨偏頭,看著角落那副床褥,神態有些憂慮。
“你昨夜又睡書房了?”唉,這對夫妻,怎麼動不動就愛分房睡?
帳簿上的硃筆一頓,舞衣彎起紅唇,無奈的一笑。
“楚狂知道我會想插手,一等我止了哭,就不再搭理我,現在他滿腦子,只想著要去復仇與救人。”她擱下筆,倚靠在木椅上,柳眉輕蹙。
他這回倒學聰明瞭,不讓她有干預的餘地,將她撇到一旁,徹底地漠視她的意見跟她的人。
香姨嘆了一口氣,想起慘死的那些青年,心裡也不禁揪緊。
“這回,只怕是誰也攔不住城主了。”
“未必。”舞衣搖頭。“只要找得到證據,還是能阻止一場戰爭。”
“事到如今,你還站在山狼那邊?”
“香姨,事關重大,要上門興師問罪,也該有證據。”舞衣語重心長地說道,視線飄向窗外,她的手擱在絲裙上,捏成小拳頭。
接連兩次在九山十八澗遇襲,不只是黑衫軍,就連城民們都群情激憤,先前對山狼的信任,早已煙消雲散。他們如今同仇敵愾,急著要入山去,剿了山狼洩憤。
全浣紗城,就只剩舞衣堅持先找證據,再討論興兵與否。畢竟事關多條人命,輕忽不得,再說,她心中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香姨抿著唇,看著舞衣,知道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你打算怎麼做?”她問。
“先前派去九山十八澗的人,還沒能回來通報,就發生虎帳被滅、卿卿被擄的事情。眼下情況危急,我臨時追派了個人,要那人快去快回。”舞衣回答,柳眉間的結沒有鬆開。
出兵前總還需要個三五天籌備,要是能趕在這段時間內,找到有力的證據,或許楚狂會願意聽她的勸說——
無論如何,她不願意楚狂與山狼正面交鋒。楚狂的能耐毋庸置疑,但山狼可也不是普通男人,他的驍勇善戰,僅憑一手響箭,就驅逐了流匪,九山十八澗內,除了山狼的夥伴外,不曾再有其他匪寇。
一想起楚狂要跟這樣的男人交手,她就心煩意亂,擔憂的情緒縈繞不去——
但是,要是她提起,阻止他興兵,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那個男人肯定會震怒,以為她質疑他的身手。
可惡!他為什麼那麼固執?
擱在絲裙上的小手,捏得更緊了。
“呃,那,你派去的人回來了沒有?”香姨小心翼翼地問,腦袋轉向窗外。
“還沒。”
舞衣的回答,讓香姨表情變得更凝重了些。“舞衣,我想,你必須知道,城主已經決定出兵——”她的口氣更小心了。
“我知道,但他總得籌備個一段時日,才能——”香姨搖頭的動作,讓她錯愕得住了嘴,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她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