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站起來,緊張地傾身向前。
香姨咬著唇,陷入兩難中,過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開口。
“事實上,早在兩個時辰前,城主已經領兵前往九山十八澗了。”為免節外生枝,城主還特別交代過,不能走漏訊息,但是事關重大,實在不能瞞住舞衣啊!
精緻絕美的小臉,轉瞬間變得極為蒼白,她雙手一抓,宣紙全被揉成一團。
“出兵了?他出兵了?”舞衣喃喃低語,清澈的大眼裡,盈滿了憤怒的火焰。“他出兵,而我竟然不知道?”她僵硬的身子,因為怒氣而顫抖。
他敢!他竟敢瞞著她出兵?!
香姨連忙上前,想安撫舞衣。
“城主也是怕你操心太多,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舞衣已經提起繡裙,飛箭似的往門外竄去。她奔過迴廊,急促地往馬廄跑去,全身充斥憤怒的火焰。
“舞衣,你要去哪裡?”香姨追在後頭喊著。
她沒有回頭,明眸中閃爍著無人可以撼動的決心,腳步奔得更快了。
“阻止他。”
九山十八澗。
這是一處險峻的山峽,兩旁高聳的山崖間,夾著一道清澈溪流,而兩旁的群山中均有山澗流過,匯入溪流。此處地勢複雜,藏有重重疊疊山,曲曲環環路,潺潺涓涓泉,高高下下樹,普通人進入此處地界,肯定迷路。
第一匹馬踏入山峽的瞬間,鳥語蟲鳴悉數消失,馬蹄涉水的聲音�蕩在峽谷之間,隨著人數的增加,那股聲音變得轟隆有聲,宛若雷鳴。
數百名黑衫軍身著戰袍,左手臂上都綁著白麻,悼念死去的弟兄。他們持刀握劍,神色森然,迫不及待想以仇敵的血,奠祭死者。
山峽路徑漫長,愈走愈是深幽,長達十來裡的溪道間,只看得見兩旁峭壁,以及參天的巨木,濃蔭落在他們的身上,山峽內的低溫,讓人全身冰涼。
秦不換策馬上前,來到楚狂身邊,表情嚴肅,俊美絕倫的臉上凝聚濃濃戒慎。
“不對勁。”他說道。
楚狂點頭,側首看向四周,簡單地回答。
“有人。”
夏家兄弟瞪大眼睛,四下張望著。
“哪來的人?”打從踏進這鬼地方,就沒看見任何飛禽走獸,更別提是人跡。要不是浣紗城的人指證歷歷,他們還真要懷疑,大夥兒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在山崖上頭。”楚狂提醒道,眯起鷹眸,銳利的目光掃過山崖的邊緣。
崖上有許多視線,從黑衫軍一進入山峽,就緊盯著不放,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些人不是沒發覺大軍壓境,只是選擇按兵不動,躲在高處觀察。
秦不換勒緊韁繩,順著楚狂的目光看去,他看了半晌,修長的眉勾起,嘴角浮現冷笑。
“他們在等什麼?”
“等著我們更深入他們的地盤。”北海烈答道,一面舉起手中長劍,全體戰士立刻停步,全神戒備。
楚狂一踢馬腹,往前十來步,勒馬停駐。
他仰天提氣,而後發出一聲充滿戰意的長嘯,巨大的聲音撞擊山壁,無限地增幅,震得所有人耳膜發疼。
不消片刻,山崖上射出了一支響箭,其聲嗚嗚,甚為淒厲。
接著隆隆的憤怒咆哮響起,比起楚狂的長嘯毫不遜色,兩股聲量的餘音迴盪碰撞。山林間綠葉顫動,整座山峽均被驚動,緊張的氣氛蔓延開來。
無數的人馬,隨著那聲咆哮而出現,站立在陡峭的山崖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黑衫軍們。他們的首領,是個身穿皮氅,右手持刀,揹著長弓的男人,他的黑髮在風中飄蕩,眼神比刀劍還凌厲。
是山狼。
響箭就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