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都放在下房,珍姨和小玖去收拾,顏晏和石五兩等在院子裡,不一會兒倆人就出來了,顏晏弱弱得看了眼崇慎,小聲說“再見,崇慎。”
崇慎沒吱聲,顏晏又跟別人一一道別,小玖送那日蘇一個擁抱,倆人沒說話只是對視著笑了笑,索子別過頭,不願多看。
顏晏走到珍姨身邊,東瞅瞅西瞅瞅,又見小玖遞給石五兩行李,詫異的問珍姨“我的行李呢?”
珍姨就跟沒聽見一樣,朝大家揮揮手,又叮囑城叔要注意身體,顏晏又拉過小玖問“我行李呢?”
小玖慢慢推開她的手,回頭要死不死地弱弱說了句“保重。”說完看著顏晏震驚的大眼睛自己都想樂,趕忙頭也不回得跑出院子。
顏晏跑到下房,找了半天也沒有行李,她又跑回院子裡,珍姨和石五兩剛邁出門檻,顏晏著急地問“珍姨,你們什麼情況,我包呢。”
“在我屋呢。”崇慎還斜倚在柱子旁,百無聊賴的看著珍姨她們幾個人走出院子,淡淡地道“她們把你賣給我了。”
顏晏倒吸一口冷氣,看著一院子的人盯著她“怎,怎麼個賣法……”
“第一批布匹的進貨費。”
顏晏傻愣愣得看著他,說不出話,崇慎走過來捅捅她的腦門“傻了啊!就是不賣你也走不出去,來都來了,還能讓你跑嘍。”
話說得輕描淡寫,顏晏如墜真空“老王爺……”
“我的顏小姐,你放心,你住在這不超過一週,我父親準保來看你。”
顏晏回過神,用手背貼了貼自己滾燙的臉頰“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崇慎皺著眉頭拉過她,面向一院子的人道“這位從剛才開始一直傻愣愣的姑娘大家看清楚了,她腦子雖不好使,但以後就是宗廊的女主人了,誰也不能因為她傻欺負她。”
崇慎又拽了拽她,見她不動,把顏晏的手捏了捏“怎麼這麼涼,林嫂!熬碗紅糖薑茶”
“不用……”顏晏淡淡地說,她抬頭看著崇慎,崇慎以為她又要耍花樣找藉口拒絕,指不定下一句能說出什麼話來,剛要發作,卻聽到那姑娘弱弱地說“總得給我配一把大門鑰匙吧……”
妙儀今日在報社寫著實事要聞,鄰桌的白豐多是剛從奉天調來的編輯,聽說他在奉天的時候工作很出色,報導了很多日本人的劣行,但也正因為如此惹怒了日本的長官,說是要滅他的口,奉天時報社的社長託人把他調到北平,安插在妙儀這一組。
這會兒白豐多突然摔了鋼筆,還嘟囔著“破筆不出水!”
妙儀瞟他一眼,沒去安慰,大家都知道他心氣高,在奉天的時候受重用,現在到這就只能寫一些小版面,無關痛癢的事情都讓他去寫,他自己覺得大材小用,心裡委屈。
“著個火也得寫!還是那麼個髒地方,有什麼好寫的!”白豐多把他剛寫好的稿子一把團成紙團,丟進紙簍裡“識香紀!名字起的就惡俗!”
妙儀突然止了筆,抬頭問他“你剛剛說哪著火了?”
“一個破窯子,還起了個豔俗的名字,識香紀識香紀!怕別人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的。”
“你說的可是煙柳巷西衚衕最裡面的一間?”
白豐多靠在椅背上,玩味的看著妙儀“呦,小姑娘怎麼還知道這地方,我說大小姐,要不你換個組,寫寫花邊新聞吧。”
妙儀沒理她,攥著筆盯著滿頁的字,愣愣的不發聲。白豐多自覺無趣,諷刺完妙儀人家都不回應,就又埋頭重新寫報道。
妙儀第一反應是好端端的識香紀怎麼會著火?之後又想到顏晏,沒地方住的話她會去哪?這麼一想妙儀心裡七上八下的,沒法專心在文案上。
她起身去倒水,杯子薄,水又太燙,端回來的路上一下子炸了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