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只覺張氏胡攪蠻纏:“他讀個書能受什麼委屈。劉衍曾颯還有徐大人家的兩個公子,你都也是見過的,那樣少年才俊的模樣,還能欺負他個孩子?便是再不成,還有徐夫人在呢,那可是你也叫嬸嬸的,還能不看顧著瑚兒?你啊,就是想得多!”
張氏這方不說話了,只是還是忐忑不安的坐了又站站了又坐的。她不是不懂賈赦說得這番道理,只是知道歸知道,做母親的心卻是怎麼都放不下來。自賈瑚出生,這還是頭一次離了家去,哪怕只是短短一日功夫,知道賈瑚會有人照料,張氏也心裡揪著,徐府不是自家,萬一、萬一瑚哥兒受氣了呢?那劉衍曾颯,還有徐江徐濤,看著雖好,也有些交情,可他們年歲比賈瑚長上許多,賈瑚能與他們好好相處嗎?這一想著,她的心就怎麼都放不下了。
這,大抵就是慈母之心了吧。
賈赦坐了好一會兒,見張氏神不守舍的怎麼勸都沒用,乾脆也就不勸了,讓人把賈璉抱出來,張氏這才稍稍轉移開了注意力……
要說張氏還真是想得多了,賈瑚在徐府,過得頗是自在。
因為他是第一天進學,徐渭雖然去上朝了不在,劉衍曾颯徐江徐濤卻是都來了。這裡劉衍徐江徐濤都是身上揹著功名,正經科舉出身,家裡活動了一下,倒也領了閒職在身,差事不很辛苦,不過在衙門學些辦事手段而已,時間卻很是寬裕,今兒賈瑚來,他們便跟同僚說了聲,在家等著賈瑚來。
賈瑚先頭雖然都見過這幾人,除了徐江徐濤還說過些話,對劉衍曾颯卻是不一點也不熟悉。今天師兄弟齊聚,他也不客氣,小心地把幾人打量了個仔細。
徐江和劉衍很明顯的比較要好,聊天時坐得就近,兩人談天說話,表情都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笑容溫和間透著親近,規矩卻一絲不差,看見賈瑚,矜持有禮,顯而易見的是比較重規矩的人。
至於徐濤和曾颯,那就是另外的一種脾性了。坐在一起時,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就沒有刻消停的,見到賈瑚,徐濤很是自來熟地把人拉到了一邊,問他張氏過得如何,他以前都學過什麼書,曾颯和他不甚熟悉就沒說話,只是那少年稚嫩的臉上滿滿是遮掩不住的好奇。這兩個,一看便知都是性子跳脫的人。
賈瑚看過心裡就有了數,這四人裡,做主的恐怕還是徐江和劉衍。果不其然,說起賈瑚讀書的事,劉衍就先開了口:“師傅說,先由我們為師弟講學。如今我幾人時間倒也寬裕,不妨衙門裡會有什麼事。若是有閒,自當為師弟解惑,平常時,便由修業為你講課吧。”
曾颯便出來給了賈瑚一個笑臉:“小師弟,以後你要有什麼問題,只管來問我。”年少張揚的臉上有著躍躍欲試的欣喜,眉梢都飛揚起來了。
徐江笑著補充道:“你才來,怕不知道,你二師兄雖還未加冠,不過年紀也漸漸長了,今年也是中了秀才要參加春闈的,父親便做主為他取了字號,君子進德修業,以期他沉下心來學問。”
賈瑚抿抿嘴,取這麼個字號,這二師兄,怕平日裡對這科舉功名並不甚用心。再一看,曾颯聽了徐江一番話可不就苦下了臉,道:“我對那八股文章實在是沒興趣,過了秋闈已經是極限,這春闈……”搖搖頭不說話了。
劉衍冷看了他一眼,很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凡你少費些心思在那玩意兒上,今日也不至於如此!”曾颯對他卻是怵得慌,被他說得直低下了頭。
徐江笑笑,道:“詩詞歌賦,雖非正統,卻也不易,修業天賦卓越,詩詞文采風流,這點,律明,你可不及他!”
劉衍字律明,聽罷哼了一聲,一眼掃過曾颯,曾颯跟他眼神一對上,聽了這話原本飛舞起來的眉頭登時就又萎靡了下去。徐濤在旁邊撲哧就笑了出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