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大家都有數。”賈敬站出來,以族長的身份向賈母保證道,“絕不會讓任何有損我賈家門楣的訊息傳揚出去。”
賈母暗自呼了口氣,面上只雲淡風輕道:“你也有心了,我這裡,謝過你。”
賈敬忙道不敢:“嬸孃可折煞我了。”一邊吩咐了下人,“還傻站著幹什麼?去把我府裡供奉的杜大夫請來。”一邊給賈母解釋,“這還是先頭學著叔叔給府裡供奉大夫時請回來的,在直隸很有些聲名,從醫三十幾年了,醫術人品都佳,是我信得過的,不若叫他來給弟妹斷斷脈?”
已經去叫了人,然後才來問她的意見,擺明了不管賈母願不願意,這次診脈是必須的了。賈母也知道這事躲不了,賈代善死了百天都不到,王氏要懷孕,就是合族的醜事,族裡絕不可能容忍此事。無力迴天,賈母表現得很有風度,笑著對賈敬點頭道:“我相信你,既然你信得過這杜大夫,我就沒什麼好懷疑的,你讓他來就是。”
賈代修賈代儒等老一輩也記掛這事,誰都不肯走,一群人便都坐著喝茶,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賈敬作為代表,和賈母賈赦賈政一行人轉移去了內院。
賈母有心要找賈政說話問幾句,賈赦陰魂不散地跟在身邊,寸步不離,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賈母怒從心起,冷笑著對他道:“如今你是高興了?你弟弟被扯進這麼個醜聞裡,族裡長老看他的臉色都不對了,你怕是歡喜壞了吧?”
賈赦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這麼刁難嘲諷了,事實上,這些日子,為著分家前頭張氏算計她的事,他聽到的難聽話多了去了,賈母痛罵有之,責打有之,什麼難聽的話他沒聽過,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對賈母的言行刀槍不入了,如今這樣的小小的譏嘲,不過是毛毛雨罷了。“母親這可冤枉我了,到底是我弟弟,我可也希望他好呢,只弟妹要真懷孕了,那可真是……想想父親,怕地下都難瞑目啊。”
賈母本就煩躁,哪聽得他這般難聽的話,冷哼道:“好利索的嘴皮子,往日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般刀尖般的利舌。”頭一撇,也不看賈赦,大步就往前走。
賈赦嚴重火光越盛,已經習慣了倒不難過,只覺憤怒。父母偏愛幼子本屬正常,可這般作踐長子的,怕也難找了。賈母越向著賈政,他就越不想賈政好過,總不能平白叫他受這般多委屈不是?
很快他們就到了榮禧堂後的正屋,張氏帶著王氏就在裡面。她們掛記著今天商議分家的事,早早等在這裡,想要早點知道前頭的資訊,沒成想中午的時候王氏突然暈了過去,大夫一來,把過脈,就扔下了這麼個晴天霹靂,把眾人炸的是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賈母見到她們,忙忙追問:“大夫說的可是真的,老二媳婦真的有了?”
王氏的臉上死灰一片,雙眼裡都透著絕望,哪有半點知道懷孕後的欣喜,摸著肚子,她彷彿快要崩潰了一般,捏著帕子嘶著嗓子低低地哭著,還不敢出聲,咬著嘴唇,雙肩抖動得厲害。
張氏聽到賈母問,半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笑道:“可還要恭喜老太太,大夫已經診斷出來了,弟妹身子快兩個半月了,正好是在喪禮前有的,不違制。不幾個月,老太太您膝下又要多個孫子了,一定會像珠哥兒一般聰明伶俐,精緻可愛。老太太可真好福氣!”
賈母氣得好險沒厥過去,這個張氏,幸災樂禍成這樣,眼裡還有沒有她了?在長輩面前,也敢這幅德行!狠狠瞪了一眼賈赦,都是他娶的好媳婦。
強壓著怒氣,賈母問大夫:“可是確診了?”眼神如刀一般劃過李大夫,“如此大事,可得確認了才好。”
李大夫很是不快:“老太太莫不是懷疑我的醫術?喜脈這般簡單的脈狀,我從醫數十年,難道還探不出來?老太太不信,只管另請人來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