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驚醒，好像是花瓶被炸開的聲音。我用手撐地爬起來，拉開冰箱門準備做飯，我就還真不信你們可以在我房子裡打得起來。

剛洗好米耳邊又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我無語仰望著天花板，會塌嗎？

沒什麼力氣飄忽忽走出去，避開一地板不知為何會掉落的花瓶碎片，想看到什麼互掐脖子的暴力場面的人註定要失望，哈里斯依舊捧著茶杯坐在沙發上笑得特別可親，而那個黑眼圈特別濃脾氣特別壞的小子坐在哈里斯對面的藤搖椅上，笑得那叫一個溫柔。

看著他們一老一少兩隻狐狸互相對望怎麼假怎麼笑，我捂著胃，那個糾結。

“哈里斯，要留下了吃午飯嗎？”我走到他們中間，既然相看兩相厭還那麼專注那麼深情地死瞪著對方幹嘛？

“不用，我也該告別了。”哈里斯對我露出一個長輩包容晚輩的笑容，然後捧著他從家裡帶來的茶杯站起身來，“對了，小子，我還是覺得你們出現得有些不合理，我相信你抹滅證據的能力，希望不要留下尾巴的好，我可不會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對你留情。”

“前輩，你太看得起我了，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些事是碰巧碰撞在一起，這並不代表什麼。你所謂的不合理性，也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出現得有點巧而已。”他雙手自然的交叉擱在膝上，輕鬆的姿態，笑容燦爛得很真誠，連冰涼的陰鬱感也被他臉上這種笑容沖淡了。

我多麼想走過去掐他的臉，多麼有說服力的笑容，多麼有說服力的輕鬆隨意，多麼有說服力的蠱惑性話語，如果不是想說謊你會把自己弄得那麼有說服力？

哈里斯皮笑肉不笑一下，他慢慢走向門口，對庫洛洛的話卻是種隱隱的暴戾回應，“巧合？去你的巧合。”

“對了，米露，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攔你，不過如果出了什麼事……”哈里斯站在門口望著外面雨剛剛停止的淺色天空，沉默幾秒才接著說：“有事你記得叫，鄰里之間總有人聽得到的。”

有事記得叫？這話聽著怎麼有點彆扭啊，基本上以我現在這種身體狀態，出什麼事都不算事了。

哈里斯走出去後，他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有種明顯的疲憊，然後聽到他有些孩子氣地低咒，“死老頭子，這麼快就在想怎麼毀約嗎？”

前輩跟死老頭子……話說你人前人後的差別標準也變得太快吧。

“蘭斯，別滿身是水地躺著，去洗澡。”我走到椅子邊，見他閉著眼，眼下濃濃的陰影讓他臉上的蒼白更明顯，棕呢色的長外套還有水珠不停的滲落。

我彎身，伸出手輕捂上他溼發後的額頭，額中央是那個美麗得如藝術品的十字架，接著用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對比一會才鬆一口氣說：“沒發燒就好。”整個人根本就是從河裡撈起來的。

他沒睜眼，嗓音有淡淡的倦意與沙啞，“米露，我打算用一段較長的時間到一些國家去看看，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或是一年，一年半。就算我得到了艾斯米的安全通行證，可以在這裡自由來往流星街，但我還是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會返回艾斯米。”

我將手抽回來，滿手掌的水漬，輕輕露出一個溫柔的淺笑，“哦，那一路順風。”這次沖沖跑回來，是來告別的嗎？相處這麼久，能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米露，你很喜歡艾斯米嗎？”他睜開眼，一片平靜，一片幽黑。

“這裡是我家。”我確定地回答，在這個世界裡，唯有艾斯米是我立足的根。

“家，跟家人是同等概念嗎？”他清秀的臉上所有的表情基本上是癱瘓的，只是偶爾有想不透的困惑會讓他露出一絲孩子氣，“也就是說這裡是你不能背叛的東西之一。”

我點頭，“可以這樣理解，如果你真的不懂的話。”流星街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