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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東西呀!小白……”

狐狸如是說。

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總會認真考慮下,謀殺狐狸的最好方法是什麼。

幸福是什麼。

狐狸說,幸福是杯子裡的水,看上去很滿,但是喝一口少一口。有些人貪,一大口一大口地吞。有些人吝嗇,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而無論貪婪還是吝嗇,最終水就是那麼一點,總有喝到杯子見底的時候。幸福就是如此。

時間是什麼。

狐狸說,時間是握著幸福又看著它在自己眼底消失的東西。幸福是杯子裡的水,時間是裝著水的杯子,幸福裝滿時,時間是充盈的,充盈而誘人。幸福喝乾後,時間就像那隻失去了水的杯子,輪廓還在,確實空空如也。

有一陣子,在我家店外頭那條不寬的馬路邊上,經常看到一個老人。

很老的一個老人。

每天下午三點,如果天氣不是那麼糟糕,必然會看到她拄著柺杖從對面的人行道上慢慢走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住在這附近,也不知掉她每天這麼慢慢的是要去哪裡,她走路時的眼神看上去是毫無目的的,毫無目的,卻又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直到太陽落山,再看著她被夕陽拉長了的身影慢慢經過我家的店門,到消失不見。

那會兒總能聽到一些小小的聲音,伴著她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有時候是在店的某個角落裡,有時候是店外那些太陽曬不到的角落,偶爾能聽清那麼一兩句,總歸是反反覆覆:為什麼還沒死……為什麼還沒死……老不死……老不死……

若是剛好狐狸從廚房出來,那些聲音就一鬨而散了,然後縮在對面房子的陰影裡恨恨地望著我店的方向,一邊用力吸著店裡點心飄過去的香氣。

如此迴圈,我的每一天。

而這天下午三點,天氣很好,風和日麗的,卻沒看到老人從對面經過。

迴圈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但意外並不起眼。

依舊是招呼客人,收錢,送點心,清潔,忙忙碌碌的,所以那個男人進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

直到他在我面前站了一小會兒,我才留意到這道擋住了我光線的身影。這是個看上去非常安靜的男人,安靜而普通,於是只要不出聲,就像空氣似的不引人注目。

可一雙眼睛卻是特別的,在我看著他準備問他需要些什麼的時候。

說不清的特別,因為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明明有話要問,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後看到他笑了笑,笑容像外頭那些曬得草皮發亮的陽光似的:“你好。”他說。

“你好。”於是我的喉嚨終於找到了出聲的地方:“想要些什麼。”

“累了,在這裡坐坐,可以麼。”他問。

沒等我回答,身後突兀一陣腳步聲:“不好意思,這裡是吃點心,不借坐。”

回頭撞見狐狸一雙笑眯眯的眼睛,通常他拒絕什麼時,總是笑得這樣甜美,比如那些被他招惹來,又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的曖昧。

可他不該這樣對待我的客人。

於是收回目光準備彌補些什麼,一轉頭,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櫃檯前空空蕩蕩,門上的鈴鐺安安靜靜,說不出他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曉得他是怎麼離開的。只他帶進來的那股陽光的味道還在空氣裡靜靜流動著,像他剛才那種不為人所察覺的存在。

“他是什麼。”於是有點意外,我問狐狸。

狐狸對我笑笑:“一個假如你答應了他,就可能會後悔一生的東西。”

再次見到那個老人,是在一個月之後。

一個月裡始終沒有見到過她,無論天氣有多好。一度以為她已經走了,因為她看上去是那樣的蒼老和疲憊,就像臺只要稍微抽掉一個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