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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天佛降魔掌

金陵。

暮春,微雨。

街市上,報喜的漢子敲鑼打鼓,頂著綿綢的雨霏,然後擠過瞧熱鬧的人堆,又越過一眾眼巴巴的讀書人,手中鑼響震天,一頭便扎進了一家名為“狀元樓”的客棧,扯著嗓子高聲叫嚷出一個個名字,順便討著賞錢。

“啊哈,我中了,我中了啊,我是榜眼了,我是榜眼了!”

眾人瞧著熱鬧,卻見個半百歲數的老翁在聽到自己高中後,先是兩眼茫然的在簇擁中往前挪了兩步,然後嘴角一抽,痴痴發笑,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瘋瘋癲癲。

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正這時,就見有人箭步衝出,捋著袖子,抬手拎起老儒生就是幾個大耳刮子。

只把那榜眼抽的眼冒金星,叫苦連連。

有人歡喜有人愁,再往前走上兩步,秦淮河畔,就見也有人吆喝著:“哎呦,大夥快來瞧啊,這有個讀書的要跳河,新鮮吶。”

頓時惹得一陣雞飛狗跳。

河上煙雨行舟,河畔桃紅柳綠,而在那隨波而行的一葉孤舟內,撐船的櫓工正衝著篷下人好奇道:“公子也是來趕考的,不知是否高中啊?”

“呵呵,”一聲輕笑自烏篷下響起,“名落孫山。”

風雨飄入,忽見大袖揮卷,定睛瞧去,那篷下人原是一位貌似雙十的青年,身穿儒袍,白衫長袖,模樣瞧著溫文,然而就是臉色有些蒼白,清瘦冷峻,薄唇狹眉,眼若刀鋒,骨子裡似是透著股寒意。

青年坐的隨意,手裡還拎著壺酒,似在闔目小憩,又像是在聽岸邊傳來的勾欄小曲,和那些溫柔鄉里姑娘們鶯鶯燕燕的歡聲笑語。

“好可怕的殺機!”青年呢喃道。

櫓工是個年逾花甲的老者,披蓑戴笠,打著一雙赤腳,聽聞殺機,不由一愣,四下張望瞧了一眼,只見岸邊鑼聲不絕,青樓畫舫裡的姑娘們更是翹首連連,然後不明所以地問:“公子,這大好的日子,何來殺機啊?”

青年雙眼一掀,眼尾翹起好似狐眸:“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今朝,雖不見血,論兇險卻也不輸那江湖上的刀光劍影。”

老叟還是不解。

青年隨手撣了撣身上的雨沫,微笑道:“武夫所爭,看似爭的是武功秘籍、金錢美人,但歸根結底不過是爭名圖利;而這些讀書人也差不多,贏的人金榜題名,光宗耀祖,輸的人名落孫山,就像是一場押注,有人賭光了一輩子,賭盡了所有,最後熬的皓首蒼顏,又有幾年好活啊。”

老叟聽的一時語塞,但很快又訕笑道:“公子說笑了不是,這讀書人再苦,總好過那江湖廝殺,動輒拔刀見血不是。”

青年揚揚眉,喝了一口酒,瞟了眼外面的風雨,只是輕輕一笑,並未回應。

老叟忽的似記起什麼,看向青年的身旁,只見那裡放著一個長條狀的灰布包裹,像極了兵器,當即噤聲,不再多說。

且說孤舟隨浪又盪出一截,擠進一處停滿了畫舫樓船的河岸,青年方才起身,擱下幾枚大子,將包裹夾在腋下,矮身快步鑽進了雨中。

紅樓。

這是個名字,只是一座樓船的名字,和金陵城內一眾供男人消遣的去處沒什麼區別。

樓角紅燈高掛,每每入夜,便會離岸而行,沿途接攬著客人。除了那些搔首弄姿掙著皮肉錢的風塵女子,上面還可以吟詩作對,談論風雅,也可以有齷齪低俗,幹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往來之人既有達官顯貴,也有市井九流,既有江湖豪俠、白道掌門,也有邪魔外道,綠林好漢,總而言之,有錢就什麼都有。

見青年冒雨而回,有些狼狽,不少趴在欄邊翹首以盼的姑娘們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在這些人眼中,青年模樣極是不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