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曹丕的音樂能力也不弱,要他們兩個合奏一曲,大約也是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想吧!互相有情的兩個人必然心靈相通,合奏之時,自然也會配合的天衣無縫。
怎麼辦——雖說她從未與曹植合奏過,但是——這個險,她實在是不敢去冒。
“倉舒,你——去把我的琴取來,拜託了。”正當她不停考慮的時候,曹植淡然的聲音傳到耳中,讓她有些出驚的抬起頭來。
曹植的眼中,竟是全然的無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悄然垂下了目光。
曹衝眨眨眼睛,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一個出溜便竄出了風波亭。
“焦尾琴?莫非——是父親的那個——”文姬有些驚訝的問出聲來。
“對,當年蔡先生去世之時,曾叫父親將古琴代為保管。父親見我天資敏慧,便將古琴送給了我。”曹植從容對答,面容淡定,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動。
“這樣啊——”文姬點點頭:“如果你這次彈得不好了,我可要把琴收回去的!這把琴,父親原本是想留給我的,真不曾想它竟到了你的手裡。”
洛水看向文姬平靜的臉,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
她知道焦尾古琴在曹植心中的地位,文姬的這句話,竟是在逼迫曹植使出自己的全力。
那麼——她就更應該為他留住那把琴。
做好了決定之後,洛水微微嘆出一口氣來,雙手扣緊了豎篴,半晌怔愣。
曹衝很快便帶著琴回來,將琴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曹植靜默半晌,還是伸手撫上琴絃,向洛水微微點了點頭。
他——大概也做好了決定吧!
洛水閉上眼,掩住心中的一絲苦澀。
琴音先起,寧靜而平緩。正是方才文姬的那一曲《胡笳十八拍》。
豎篴的聲音滿含深情,如泣如訴。
吹到半途洛水才發現,曹植的琴聲中除了一絲苦痛與糾結之外,幾乎別無感情。
這樣——也好!
洛水幾乎是一股腦的將自己所有的情感全部加諸於樂聲中。
這樣的話,對於聽者來說,這只是她一個人的單相思,所有罪責,全部由她一人領受。
一曲終了,洛水將手中的豎篴放下,看到曹丕的模樣,只是故作不知的笑了一下。
曹丕眼中有些許瞭然,也有一點——嘲諷!
洛水沉著的看向他的眼,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做出絲毫不懼的樣子。
“愛妻樂技超群,竟是讓我這個做夫君的也佩服不堪啊!”曹丕凝視她許久,忽然徑直將她拉過來攬在懷中:“一曲為相思,愛妻你的相思,又是因為誰呢?”
洛水不習慣那樣近的身體接觸,霍然抬頭,直直的看向他的眼。
他說出來了——他怎麼可以說?
這件事說出來對他並無好處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洛水實在看不出曹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好裝傻充愣。
“夫君太見外了,妾身方才只是隨性吹了一曲,哪有什麼相思一類的說道!”
“哦,是嗎?難道是我聽錯了?”曹丕狀似無意的垂下頭去,悄然附在洛水耳邊說了一句:“愛妻不要忘了,你可是還給我留下了兩個孩子!”
洛水原本擰著眉,想要將曹丕推開,聽聞這一句,伸出的手猛然間停在半空。
原來——如此!
他是要用叡兒和翎兒來逼迫她歸從。
真不知道,這句話他會忍了多久。
她可以用自己的一切來冒險,但是——叡兒和翎兒,雖說他們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她實在不忍心看到他們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