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蘇正把糖果子往最裡塞,聞言,鼓著腮幫子道:“就是那個”臭丫頭三個字沒說出口,顧準忙摳了一顆糖果塞進阿蘇的嘴裡,阿蘇的小嘴本就不大,吃一顆果子還算是勉強,猛然間再被塞進一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不能張嘴了。偏這小子不老實,即便被堵上嘴,還支支吾吾的想要說個不停。
笑槐看著小阿蘇紛紛掩嘴偷笑,顧準訕訕的收斂了自己脾氣:“不知道縣主今天來找在下是為了?”
“也沒什麼,只是聽母親說這個新年要挪到眉州去過。”凝萱赧然的一笑。“我沒出過遠門,即便知道些訊息也是從書本上得來的。算不得數,可又不想給母親和兩位哥哥丟人,便琢磨著請準爺過來指點指點,到底那裡是一個怎樣的所在?聽母親說,咱們大周與北齊年年征戰,難道就沒有和解的希望?”
顧準聽凝萱一開口的時候,就覺得今日來的虧得慌,敢情是個小丫頭找自己消磨時間來了。說實話,對公主殿下的這個養女。顧準是打心眼裡沒瞧得上,只是大公主喜歡。他不過是顧家收養的孤兒,又能說些什麼。女人們關心的,不過是東家長西家短,目光短淺,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敢讓步。
然而自己再不待見,眼前的人身份擺在那裡,顧準沒辦法,還是需要打點一下。只要冷淡的說道:“姑娘不讀兵書不知道。前朝開始就與北齊征戰不休,其間有過兩次和解,都是以和親的形式出現。太祖皇帝臨朝。曾經言明,國恥昭昭,如叫一個女人出去挽救國家命數,那些將士們有何臉面吃著百姓種出來的糧食?趁早自刎謝罪好了。所以時至今日,咱們大周朝從沒有過和親的先例。與北齊時而戰,時而和,時而搶佔上峰,時而落於人後這都是在所難免的事兒。”
顧準說的嚴肅認真,他根本沒想過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能不能聽懂自己的長篇大論,按照顧準的心意,最好叫這位君山縣主知難而退,不再找自己的麻煩。
誰知,顧準的話音剛落,凝萱就接道:“準爺說的兩次和親我也有所鑑閱。前一位是金鈴公主,她是沔陽王的小女兒,並不是真正的公主,景宗捨不得獨生女,就將侄女以公主的名義送到了北齊。誰知北齊大怒,覺得蒙受了欺騙,在九方城就斬殺了金鈴公主。”
凝萱說起百年前的政治鬥爭來,顯得風輕雲淡,可聽在顧準的耳中,卻異常的震驚。
很少有女孩子會去看這種東西,至少顧準接觸的那些女子們,每日不是舞刀,就是弄槍,看著挺剽悍,其實很少動腦子,眉州的許多女子甚至連北齊的皇帝叫什麼都不知道。而眼前這位顧準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魏凝萱。長得瘦瘦弱弱的,別說自己了,就是阿蘇也能一巴掌把她推到,這樣的女子到底在讀什麼書?
且說顧準打量凝萱的時候,其實凝萱也在暗暗觀察顧準。
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輕慢是從骨子裡發出的,而且連最基本的掩飾都捨不得,凝萱心知,想要獲得資訊,首先要得到對方的重視。
果不其然,顧準漸漸收起了輕慢之心,面色稍微凝重了些:“縣主說的不錯,所以從本朝至今,兩國心裡都有嫌隙,能打就打,打不起的時候就駐守一方僵持小半年,等緩過勁兒來再戰。”
凝萱忙道:“咱們大周有兩位哥哥駐守,難道也不能將北齊的防線攻破嗎?”
顧準露出一抹苦笑,對天真的凝萱不似剛剛那麼謹慎與疏離了。“北齊以軍功建國,按照斬殺的人頭封官加爵,所以從不乏猛將勇士。這些年來駐紮在邊疆的北齊將領叫做上官浩。上官家出過五位名將,在眉州附近諸縣,一提到上官軍,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次要不是有恪親王世子,咱們未必能贏得如此順利。”
凝萱心裡“嗤”的一聲,她早從塘報裡看到訊息了。官方話語比較含蓄,將趙煦那傢伙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