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光腦袋的官員下首伏著。冰兒知道乾隆必有公務,嘆了口氣在一旁等,順便問太監:“如意,皇上找誰呢?是外官吧?我沒見過。”
如意低頭一笑,操著一口怪腔怪調答道:“可不是。是個革了的縣令——也奇,不交吏部、不交刑部,萬歲爺倒親自審起他來了。”
“是麼?”冰兒捅了如意一下,“你說,知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來頭?”
“奴才哪裡知道!只聽說原來是揚州縣令。”
“哦!徐硯書!”冰兒看看那微胖的身材,一下子想起來,不禁好奇心大增,“如意,想法子幫我聽聽皇上講什麼。”
如意嚇得雙手亂擺,壓低聲音道:“使不得、使不得!公主體恤奴才吧!萬歲爺這兩天專挑我們作法。前天涵元殿殿伺候的高展銀犯舌,說錯了話,叫萬歲爺拉出去就打了四十板,誰求情都沒用!下去後是我服侍的換藥,皮開肉綻的,看著都替他痛!萬歲爺還專門發了聖諭,說我們這些蟲蟻奴才最是下賤,再有違反宮規的事,絕不寬貸。這偷聽萬歲爺和臣子密議,奴才狗命可就是不想要了!”
“行了行了。不願意就算!少聒噪!”冰兒賊心不死,四下一瞟,拉過一個小宮女:“水靈兒,過來!——我和你換身衣服。我要去暖閣旁。——你退什麼呀?放心,門這麼關著,皇上看不見外面,他看外面做什麼呀?就算看見,你推我身上就是了,說是我逼的還不行!”
冰兒不算有架子,但“冷麵公主”說一不二。水靈兒也怕她發作,雖然明知道冰兒的承諾是沒有用的,也只好硬著頭皮換了。冰兒正好因為去讀書,髮式簡單,也就穿得跟個宮女似的滴溜溜地靠近了,正好從三四寸寬的門縫向裡面看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1)還是用拼音方便,什麼切、什麼反的,搞得要瘋。
(2)基本複製自朱熹的《論語集註》,那個時代基本以朱熹為正朔。我也懶得動腦筋,其實也不是太懂滴。
(3)罰站,其實古人體罰比現在嚴重多了。
☆、掛冠吏不降反升
“範崇錫處斬,那舜阿流配,你知道吧。”乾隆面上毫無表情,啜了一口茶問徐硯書。
徐硯書“咚”地磕了一個頭,不知怎麼說才好,又不能不答話,也虧他腦子快,一個頭一磕,心裡便有了主意:“皇上寬厚體仁!他二人各得所應之罪,也虧皇上降旨從輕。罪臣念及皇上寬仁,自視心思陰微,惶恐不勝!”
這馬屁拍得太拙劣了,乾隆冷冷一哂:“少逢迎了。朕猜不透你的小算盤?朕寬仁,連那舜阿的死罪都可以赦了,自然可以饒你徐硯書的活罪。——朕就算不信你的話,也得顧著‘寬仁’的面子從輕,是麼?”
“皇上字字誅心!”徐硯書臉一白,很快又恢復了,“罪臣不敢求皇上從輕發落——罪臣如何能與那舜阿比?”
“徐硯書!”乾隆一拍御案,“你說話太刁了!朕是何等之君?——你不要拿話激朕!你是朝廷命官,掛冠辭朝,就算朕不拿這個罪問你,你自己摸摸良心說,你又是個什麼樣的狗官?……你自己說吧,要再有欺心之語,朕立誅你!”
徐硯書手摳著金磚地面,長長嘆了口氣:“唉——皇上,臣只有一句俗語,皇上可願聽?”
“講。”
“‘清官容易好官難’。罪臣不是清官,在任四年,不該拿的錢拿了三千。”徐硯書說完,深深地伏下身。乾隆卻沒言語,他命吏部查抄徐硯書,明帳上的收受只有一千多,按律夠得上流配;若是三千,則夠死罪。乾隆無聲地嘆息了一口,道:“那,你還有話說麼?”
“罪臣有話說!”徐硯書似乎溺水之人的掙扎,聳了下肩拼命抬起頭,“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皇上,那是清的!”
徐硯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