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靜養,又那麼巧鄭中扉從前就是大夫。”
雲卿抿了口茶等著蒹葭往下說。
“那時候……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鐲子既然碎了,裴少爺身上想必也有類似的傷,若貿然去請裴家藥房的人來診治,被看出來的話難免惹了是非,可失血太厲害,園子裡的孫大夫毫無辦法。恰巧杜衡杜仲押鄭中扉回來,他先前又有神醫的稱號,就讓他幫忙止血下藥。那藥孫大夫瞧過了,說是大膽了些,但確然沒問題的。取藥煎藥喂藥都是我親自來,小姐放心。”
雲卿身上沒勁兒,仍是開口讚道:“幸虧是有你,多謝你顧慮周全。”
蒹葭點頭,眼底憂心忡忡。
“至於鄭中扉的事,”蒹葭道,“杜衡杜仲押著鄭中扉走水路順流直下,本意是想送他到汴京城,可眼見就要到了,船卻翻了。二人都不曉得船是怎麼翻的,只是弄丟了鄭中扉,不得不四下尋找,找到後便帶回來。恰巧就……恰巧就撞上昨晚您和裴少爺那一幕。”
雲卿思緒還在前頭,便不由得皺眉問:“船被撞了?”
鄭中扉唯一的價值就是知曉夏家許多秘密,雖不是全部,也不是全對,但至少是這座城裡唯一能和夏家沾上大關係的人。雲卿先前還想著是否有人在鄭中扉身邊守株待兔等她上鉤,現如今船就那麼好巧不巧地翻了,倒叫她不得不多想。
“讓杜衡去查一查那艘船是怎麼翻的,船主是誰,現下如何了。”
蒹葭蹙眉猶豫:“小姐認為,果然有人一直盯著鄭中扉,等著順藤摸瓜麼?那現下是否需要把鄭中扉送走?”
雲卿低頭看著自己包裹嚴密的手腕,笑著說:“不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也瞧見鄭中扉是怎麼笑話我了,我是夏家的嫡長女,原不該是這般狼狽摸樣。蒹葭,我已下定決心,義無反顧。”
蒹葭看著她,她眼底藏著痛,臉上帶著笑,那樣的神色好比走到路途的終點,帶著與往事作別的傷感,還有對下一段路程整裝待發地決然。
蒹葭終於如釋重負地笑說:“小姐,蒹葭不才,願陪您走到終點。”
009 斗燈
自七月初三昏迷不醒,到七月初五,下了兩天的大雨,靜了兩天的心思,等到雨過天晴,夕陽西沉,倦鳥歸家,金色殘陽收斂了最後一線柔光,雲卿終於走上兩度未曾走完的沁河橋。
總有人在不該在的地方等著,說不著邊際的話,做難以分辨的神情,讓時間漫不經心地遊走,卻給人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
慕垂涼分明就是在等他。笑意輕佻,姿態優雅,看她的神色彷彿不經意看到一朵路邊小花。雲卿步步向前走,等到面對面,他突然嗤笑,薄有幾分不屑地說:“還沒見過比你記性更壞的。”
雲卿微微蹙眉,眼看著他搖開了摺扇,十分瀟灑地淡然笑著遠去了。
這個人他究竟何意?就算幼時相識,也不該時隔多年又湊過來以示親近。他為什麼非要狀似無意地拆散她跟裴子曜?——絕不可能是無心之失,絕不可能。
匆匆八年,物是人非。連從前差點一起死掉的人,此刻都能高高坐在正中主位上,一邊享受著物華城四族之子的榮耀與尊崇,一邊居高臨下笑容玩味地看她嚴密包裹的手腕,她又怎麼可以被區區一道傷疤困住了腳步。
鼓聲隆隆,一個俊俏小廝朗聲喊:“戌時已到,七夕斗燈第二輪,開始!”
雲卿低頭看著面前的白燈籠,右手緩緩抬起。
“蘇記的畫師怎麼裹了手腕?受傷了嗎?”
“怕是虛張聲勢,以免輸了找不來藉口吧……”
“瞧著還是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
“是啊,你看那小臉兒,嚇得慘白,真可憐……”
議論聲不絕,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