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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順藤摸瓜

繆塵霜小時候曾堅持上過近五年的國畫興趣班,她雖認為自己只學了些皮毛,可仍然能一眼看出眼前這幅水墨畫的問題所在。

中國水墨畫講究用筆、用墨、用色、用水。用墨技法是指墨色的明暗層次,即墨韻作畫時,毛筆中水與墨的份量不同,與紙張融合程度的差異,可產生濃淡乾溼的變化,足以表現物象的質感、立體感、動態與韻味。而用墨的關鍵在於指法。

駙馬薛紹所繪的這幅畫中,山水的外形輪廓用了很乾的濃墨,筆的功力,力度與方式很完美,可問題就出現在下一步,在勾出山水的外形輪闊之後需要使用略乾的稍淡的墨側鋒進行皴,出筆時應該自然含蓄,行筆應該要有力度,可繆塵霜卻見那著墨濃淡不一,既無層次也無指法。

怎麼會在一張畫上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繪畫技巧呢?

繆塵霜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此畫應該是由兩人共同完成。

這兩人是誰不言而喻。駙馬遇害當日僅與一人有過接觸——霜降。

既然已經知道霜降並非兇手,那壺碧螺春是霜降在申時一刻呈上的,駙馬是在申時一刻毒發身亡的,兩人在這一刻鐘內共同將這幅畫的後半部分繪製完成,期間應該無人再進書房。

繆塵霜在進宮面聖前,曾在大理寺看過祈墨自己撰寫的一本手札,其中收集記錄著各類毒藥原料、研製方法、及毒發時間、毒發特性等,她清楚地記得,五毒散原料為樟腦、蟾皮、黑背天葵、黑心蓮、蒼朮、烏梢蛇毒,為滲入性毒藥,毒藥呈粉狀,氣味聞如苦杏仁,毒發時間為兩個時辰。

這說明駙馬在那壺碧螺春呈上之前就已經被人下了毒,而那日駙馬只接觸了霜降一個人,可兇手是何時何地下的毒呢?

她目光遊弋在有些凌亂的桌面上,忽然視線落在桌面東北角那鼎黃銅獸首香爐上。

禾……禾……香……也就是說霜降那天寫在她手心的,有可能其實為“香”字!

帶著這樣的猜疑,她小心地揭開香爐的獸首,裡面落著一層灰燼,她用食指沾了一點,輕輕放到鼻尖一寸外細細嗅著。

那灰燼隱隱透著鵝梨帳中香的幽香,還夾雜著一絲絲苦杏仁的味道!

繆塵霜起身在書房內找了一張乾淨的雪箋,端起那銅爐把裡面的灰燼倒到箋紙上,摺疊包好放於袖中,披了白狐大氅直奔尚藥局。

她剛走到紫宸殿左側的甬道,便遠遠瞧見一位披著袈裟的僧人迎面走來,那僧人面目輪廓極其眼熟。

薛懷義!

繆塵霜心中一驚,眼見薛懷義已離她僅百步之遙,再想轉身恐怕會引起注意,她急忙扯了兜帽往頭上一遮,佯裝怕冷似地裹緊了大氅,一路捂著嘴咳嗽著與薛懷義擦肩而過。

所幸今日薛懷義進宮與太后武媚當面對質主持典禮換成沈南璆一事,不僅沒受到太后安慰,反而被訓斥一番,落了一鼻子灰的他滿腹怨氣,絲毫沒有注意身旁路過的繆塵霜。

可薛懷義那副滿臉怒容的模樣卻被繆塵霜在兜帽下看得了個真真切切——亟待發洩的憤怒和滿腔的質疑。

在尚藥局,繆塵霜將那紙包給了一名老御醫,又掏出那枚白玉印璽說明了來意,那老御醫馬上停下手中的活計,沾了紙包裡的灰燼放在鼻前一聞,又放入一盞清水中靜置一會,便道:“此香中的確摻雜了五毒散。”

“那這五毒散可在宮中何處要得?”繆塵霜問道。

那老御醫搖了搖頭:“沒有。不光是五毒散,任何有毒性的物品宮中皆不能私藏或是給配。”

“那……”繆塵霜沉思了一會,向那老御醫問道:“這尚藥局可有樟腦、蟾皮、黑背天葵、黑心蓮、蒼朮、烏梢蛇毒等藥材?”

“這可是五毒散的配方……”老御醫有些吃驚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