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用獸面金鉤輕挽著,露出床上成雙的玉枕錦被。
自得蓮妃,應帝十日裡有七日宿在棲梧宮。闔宮上下皆知蓮妃乃應帝新寵。
因蓮妃好靜,應帝不讓眾人去棲梧宮打擾。這個月的初一,一早,眾妃嬪參拜了皇后並未離去。聚在一處閒聊,等著要見一見這個對手。應帝待宮裡妃子,向來公平合理,從不曾厚待或苛待過任何一人,卻也有那自覺容色過人的,極盡妍媚之事,手段用盡,卻也不能將他化做繞指柔腸,只道他天性如此,也就把滿腹熱忱淡下來了。
卻忽然間平空冒出了個方蓮成,出身貧賤也就罷了,竟還是個啞巴,這一班後宮嬪妃,又有哪個肯嚥下這口氣。
* 棲梧宮
“不想去就不要去。”應帝靠在床架上,看蓮成端坐鏡前挽發。
今日之皇后便是當日之貴妃。蓮成的手輕顫,取下發上斜插的玳瑁鑲碧玉的簪子。
“蕭泉,去皇后那兒說一聲,蓮妃身子抱恙,以後都不去請安了。”
“是。”
一眾宮妃等了半日等來這個旨意,連涵養素佳的皇后臉色也不禁開起了調色鋪,一陣青一陣白的。
想想太子,她壓下心火:“既是如此,那請蓮妃好生保養,本宮得空去看她。眾位妹妹都回了吧。”
眾妃見皇后不肯出頭,也有安分不生事的便回去了。有一個麗婕妤,正是前幾個月得寵的。回到自己宮中,心中不岔。
“我非要會會此人不可,倒要看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來人,給本宮把棲梧宮看嚴實了,若是蓮妃出來速速來報。”
“是。”
太子聽聞了今日之事,進宮安慰皇后。
“皇兒,你見過她,你說給母后聽。”皇后心裡那口氣還是一直哽在那裡。那年,她十四,朱柔嘉十五,同一日入宮。她為後,自己為妃。又幾乎同時受孕,偏她早生了半個月。可惜卻是個女孩兒,朱柔嘉自己也死了。三個月後,奶孃把那個粉團兒一樣的女娃娃抱來給她,說是皇帝讓她一起帶。那時,她是實心實意的待那個孩子好的。雖然後來,她莫名其妙的的夭折了,但自己是問心無愧的。
這十多年皇帝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朱柔嘉活著時她都沒覺得皇帝對她有多深的感情,不知怎麼半年前又把她的畫像翻了出來。
開始的時候,他宣稱懷念貞皇后,不過是穩住朱家的伎倆,不然他為何沒有再納朱家女子入宮。還將朱丞相一家盡皆貶為了賤民。後來又把這個作為藉口遲遲不肯再立皇后。直到他御駕親征,立晏兒為太子,這才母以子貴,封了自己為後。這麼多年她根本就沒看明白他的心究竟在哪裡。
太子想想那天打量他的女子,“就跟那畫上一樣唄。對,一模一樣。”
那副畫像充其量也就只有六七分像朱柔嘉,怎麼又冒出個和畫中人一模一樣的來?莫非掛的原就是此人,那又是何處認得的?
許以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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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婕妤卻沒有想到,那個蓮妃竟真個就在棲梧宮中足不出戶。應帝的人親自守著門戶,她又不出來。竟一連兩個月都沒有見到一面。她卻不知,蓮成自幼在冷宮中那巴掌大的地方長大,早已習慣了斗室不出。何況棲梧宮中何物沒有,應帝還時時蒐羅了各地上貢的珍奇玩意過來博美人嫣然一睹。
“蓮成怎地從來都不畫人物?”
蓮成正好收筆,便將筆擱入筆洗中,回答他的問話:“蓮成不善。”
蕭泉適時的上來,“皇上,就在這攬芳亭上傳午膳麼?”
應帝頷首。就在一張方桌上上菜,應帝與蓮成對坐。
蕭泉執酒壺站在應帝的身邊,為他斟酒。
蓮成見蕭泉不住拿眼示意自己,瞥向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