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上,三杯御酒便可打發貴妃嗎?”宮熙辰微笑著阻止。
“若兒可要先謝過皇叔為若兒討賞了。若兒願聞其詳。”寒若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是察覺了方才自己舞終時神傷之色,想方設法令自己展顏歡笑,便順著他的意接道。
“辰一向以第一風流人自居,慣來風花雪月,對飲酒之道頗有造詣,現下便要在皇上與貴妃面前賣弄一番了。”宮熙辰有備而來,侃侃而談,揮手讓人端來備好之物。
一連上來六個人,每人盤中皆是一壺一杯。
宮訣凊問道:“但請皇叔解惑。”
“這古來飲酒要講究酒具,喝什麼酒,便用什麼杯。”說著指一指身後六人。宮訣凊與寒若看向六人手中托盤,果然六個盤子,六種不同的酒杯。
寒若笑言,“願聞其詳。”
宮熙辰便走到第一個侍婢邊上,從壺中倒出一杯酒來,酒色清澈,香氣襲人,“汾酒當配玉杯。”說著,將杯子送到寒若面前。
寒若緩緩飲下,但覺入口綿、落口甜、飲後餘香、回味悠長,而手中玉杯,碧綠剔透,觸手生溫,必是玉中上品,不覺讚道:“好酒,好玉!”
宮熙辰微微一笑,繼續走到第二個侍婢邊上,再次倒酒,“葡萄美酒夜光杯。”
只見那杯子,其質如玉,其薄如紙,其光如鏡,在月色之下果有夜光之感,寒若嘖嘖稱奇,接過夜光杯,喝下葡萄美酒。這葡萄酒乃新鮮葡萄釀製而出,味美甘甜,似有果香,寒若素來愛飲此酒,今日配上夜光寶杯,更覺風味無限。
宮熙辰遞來的第三杯,酒味濃厚,“關外白酒用犀角杯。”寒若接過酒來,先觀看酒杯,犀角杯名貴異常,乃犀牛之角製成,珍貴勝過象牙。宮熙辰所帶來的乃是花形犀角杯。杯雕成花朵和荷葉狀,以其枝梗苞葉做把,精美非常。
只是關外白酒乃是烈酒,寒若微一皺眉,舉杯一飲而盡,眾人都為她喝彩叫好,一旁的宮訣凊見她面泛紅色,卻有些憂心。
宮熙辰見她興高采烈,便也不覺如何,繼續倒酒,一邊道:“高粱酒配青銅酒爵。”
高粱酒又是烈性白酒,寒若接過青銅酒爵,稍一遲疑,又是一飲而盡。但覺喉嚨如同火燒,不過酒香濃厚非常。
“狀元紅配古瓷杯。”宮熙辰繼續遞來第五杯酒。
狀元紅是與女兒紅齊名的紹興花雕酒,傳聞從前每戶紹興人家誕下嬰孩後,都會將一罈花雕酒埋在地底。如果生的是男嬰,便盼望他長大後飽讀詩書、上京赴考,到有朝一日高中狀元回鄉報喜,即可把老酒開瓶招呼親朋。至於為女嬰埋的花雕酒就叫做“女兒紅”。
狀元紅酒色橙黃清亮,配上白潔無暇的古瓷杯,更覺剔透,幸而紹興花雕酒性柔和,寒若飲下只覺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
終於是最後一杯了,宮熙辰舉壺倒上滿滿一杯,“玉露酒用琉璃杯盛。”
玉露酒實為藥酒,盛在琉璃杯中,氣味清淡帶著一股藥香,寒若緩緩飲下,道:“若兒真是大長見識,往後飲酒便知美酒應配好杯了。”此刻寒若星眼流波,桃腮欲暈,顯然已是不勝酒力。
宮熙辰上前欲扶住寒若,宮訣凊卻已經搶先一步將她摟入懷中,當著眾人之面,打橫將其抱起,道:“貴妃醉矣,朕先行回去,眾卿繼續。”眾人跪下迎送,宮訣凊便抱著寒若大步離去。
之前所傳貴妃失寵一事徹底被打破,眾妃嬪心中鬱郁,哪裡還有心思飲酒作樂。宮熙辰、宮誥凌、宮謹冰,見寒若就這樣被宮訣凊帶走,心中雖惱,除卻嘆氣,也別無他法。而眾諸侯王則詫異新皇居然寵愛貴妃到這樣地步,各自心中籌謀,如何討好貴妃,以謀求聖意。
宮訣凊不再理會身後,只抱著醉眼朦朧的寒若徑直去往關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