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開口說道:“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顧綰一愣,只見那男子容貌俊秀,聲音清朗。
正是徐文長。
顧綰一喜忙走上前去,還未說話,徐文長便躬身一禮。
“見過姑姑。”顧綰頓時一愣,這傢伙以前可是死活不願意問自己叫姑姑啊,今日又是為何如此,倒是讓人嘖嘖稱奇了。
“你這是?”
徐文長從懷中拿出來一壺酒,又從袖子裡掏出來是哪個酒杯,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著顧綰和王偕說道:“自然是夕陽送故人。”
顧綰與王偕坐下,徐文長為兩人斟了兩杯酒。
顧綰輕抿了一口,其味甘甜,後勁極足,倒是極為好喝。
“蘭君與姑姑前往滇南,萬里有餘,文長自然是要前來送別的,心知你們必將經過此驛站,所以便前來等候,只是備了薄酒一壺,實在是失禮了。”
王偕輕笑道:“我以往為中書舍人之時,與京中進士多有交往,只是落難之時,卻無一人送來隻言片語,如今外放滇南,更是無一人前來相送,文長兄不遠萬里前來相送,已然是信義深重了。”
文長笑了笑開口說道:“蘭君不必如此,趨炎附勢之友不交也罷,今日送行卻也要不醉不歸,正所謂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三人喝了一會兒酒,待到暮色四合,這徐文長便騎著一匹馬,離開了。
兩人看著徐文長離開的身影,頓時一陣不捨。
“文長看著倒是之前不太一樣了。”顧綰開口說道。
“哦?如是倒是說說看,這文長到底有何不同?”
“若說以往這徐文長乃是恃才傲物,外剛內虛之人,此時便是虛懷若谷了些,倒是比之前要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
顧綰一笑,拉著王偕往驛站裡走去,然後說道:“需知這討人喜歡,卻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比如說,你夫君我就不太討人喜歡。”
話音未落,顧綰看到一排排泛著寒光的刀刃。
第一百三十章 阿飛
顧綰抬頭一看發現為首之人不是他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沈阿飛。
只見他身後站著一群身穿金魚服,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
身處其中,貴氣非凡。
多日不見,這位羞澀的少年已然今非夕比。
饒是顧綰不禁有些感慨。可是此時顧綰卻也並沒有什麼心思想這些事情,因為一把鋒利的繡春刀,已然架在了王心的脖子上。
一向言辭犀利的顧綰,竟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飛笑著對顧婉說:“好久不見,王夫人。”
此時王偕開口說道:“沈千戶這是為何?我雖只是一個七品知縣,但也是朝廷命官。”
沈阿飛並未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王偕,而後開口說道:“把刀放下,實在是失禮了,在下御下不嚴,有失禮數,還請見諒。”
此時顧綰才開口道:好久不見,為何一相見就如此,”
阿飛開口說道:“原來你也知道是好久不見,嘉靖二十三年,你身陷俺答手中之時,你可知我心中有多著急,然嘉靖二十四年,你又你這夫君前往滇南,滇南煙瘴之所。又是這等時間,你一個女子如何能夠?”
顧綰聽完什麼阿飛的這一席話,有些疑惑,說來,她也沒有仔細想過,李百戶到底是誰的人,或許,在顧綰沒有注意的時候,阿飛一直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想到這裡顧綰不禁心中一陣愧疚,阿飛看到顧綰這個表情,頓時臉上一陣無奈,良久之後開口說道:“今日是你來送行,卻也不與你說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