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如何來的?都這樣了,你不疼麼?”
大概是因為白娘子帶給我的三百年道行,倒也沒覺得很疼了,不過還是作勢噝了幾聲:“怎麼能不疼,都怪我犯了寺規……”一想起羅淨那不留情的棍杖,我氣堵得慌,罷了,岔開話題問,“聽說王府裡有六位夫人呢?”3Q手打
她蘸了藥粉替我輕輕拍在背上,一面說:“昕妃和容妃你都見過,和王爺住在正殿裡。我和其他三位夫人都住在東苑。王爺膝下一雙兒女,紫葳五歲了。京墨小一些,是昕妃所出,剛滿了四歲。”
“同樣生了孩子,夫人為何不能當妃?”
她的手一抖,撞到我傷口,疼得我叫出聲。她又連連道歉,我忙支起身子來制止她,說:“是于歸該道歉才是!我不會說話,夫人請勿見怪。”
雪姣眼中盡是無奈,方才恬靜微笑的面龐變得愁容不展,垂下頭:“能跟了王爺,便是我最大的神氣了。”這是極其認命的一句話,卻並不是發自她內心,誰不渴盼能和所愛之人長相廝守?誰願意與旁人分享一份愛情?嫁入皇家的女子,最不能動情,否則,便痛不欲生。像吳千雁,就不會有此等的憂愁罷。
我握住她的手:“夫人,你愛他嗎?”
她仍舊垂著頭,淡淡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穿著粗麻布衣,赤著腳在陌間瘋跑,手裡抓著一大把五彩的野花。他在馬上,目不轉睛看著我,那時我傻愣愣地回看他,那樣英俊的男子,我這一生恐怕再也見不到第二個。手裡的花全散落在田地裡,我渾然不知,只記得那暖暖的陽光下,他的聲音動聽極了,他問:你願意隨我走嗎?”
“我想也沒想便點了頭,一個農家女,能進王府,不是天大的福氣麼?爹孃歡天喜地把我嫁出去,可他們都不知道,當我得知他的身份便膽怯了,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幸福。王爺一直沒有娶妻,我抱有一絲僥倖,希望他對我的寵愛與日俱增,希望我能成為他的唯一。不過日子長了,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會愛任何人。他將一個一個女人納進府,無非是為了填補寂寞,殊不知他卻越來越寂寞。”3Q手打
“你若是見過所有的女人便能發現,其實我們有一個共同點,愛笑,而且都笑得甜美純淨。他就是這樣,喜歡看女人笑而已。我已經好幾年不會那樣笑了,恐怕這府裡也無人能像最初得寵時笑得那般嫣然。”頓了頓,她又苦笑,“除了容妃,王爺最喜愛她,她的笑容一成不變……我今天說得太多了!于歸,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她臉色忽然變得很差,略有擔憂看著我。
“夫人發發牢騷而已,于歸很高興夫人能待我如此真誠。”
“是啊,憋得太久了,都不知道這些話要與誰人說。不知怎麼,一見你就說個沒完。”
“日後有什麼話,夫人來找我說便是!”我笑眯眯看著她,“還要勞煩夫人每日替我敷藥呢!”
“呵呵……我也是太寂寞了。”她又拾起藥瓶,雙目垂了下去,拋去了眼中的強笑,面龐上的落寞清晰可見。我覺得心口堵得慌,重新趴下去,背上的傷隱隱疼了起來。華容添是壞人麼?要了她卻又不愛她,另覓新歡。用無數個旁人來抵消自己心中的唯一,相比之下,誰更加不快樂?3Q手打
春暖樹綠時,陽江明媚,我在廊下逗一隻畫眉,玩得熟了,畫眉也歡喜得很,總是賴在我手心捨不得離開。院裡幾株杏樹漸漸長出了星星點點的花苞,牆邊的藤蔓也抽芽了。
華容添三天兩頭來一次書房,無非是寫寫奏章,而且不厭其煩。他大概向來懶得操心國事,所以自詡逍遙,皇上也縱容他,特地給了逍遙王的封號。
“于歸!”他又在屋裡喚我。
“來了!”我衝了進去,“又要磨墨?”
他將手中毛筆擱下,微微蹙眉說:“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