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
那大漢拂然道:“才誇你有種,這又不帶種啦?過來!”伸出五指,招小狗般地揮了揮手,神情頗為不耐。
那夥計原本滿身黑毛,厚背寬肩,也算個粗壯的,可一旦與那大漢相對,卻嚇得快哭了,腦中盤來旋去,盡是“死”、“半身不遂”這些字眼,止都止不住。他越想越害怕、越怕越慌,情急提起木棍,“喝”地一聲大喊,正要突施暴手,卻覺身子一痛,向後直飛,碎裂聲響過後,竟已腦漿迸裂,死於道旁。
那夥計啊呀一聲驚喊,雙眼圓睜,定睛來看,這才發覺自己還好端端站著,原來先前慘死只是幻覺。他張大了嘴,只見那大漢站在面前,慈笑招手:“來啊,乖啊,怎還愣在那兒?”
世間第一兇險之事,便是伸手捋虎鬚。那老虎趴伏在地,明明閉眼不動,也能使人膽顫心驚,彷彿隨時都要撲將上來。更何況這大漢比虎還兇、比熊還壯、準一個魔星下凡,任誰見了他,都似攀到了萬仞懸崖上,頭暈腳晃,心生幻覺。
眼看大漢駝背彎腰、裂嘴而笑,大步朝自己行來,那夥計嚇得哭了,打也不是、逃也不是,兩腿麻花似地盤旋搖動,那大漢越加不耐,暴吼一道:“還抖!快站直了!”
聽得猛虎怒嚎,那夥計嚇得連眼淚也沒了,只能伸手入懷,找出滿滿一把銅錢,送到大漢腳邊,拼命磕頭。阿秀訝道:“好多錢啊!”正要上前撿拾,卻讓那大漢攔住了,拂然道:“幹什麼?當我是乞丐啊?幹啥給我錢?”
那夥計哽咽道:“我也不知道……看到您老人家站在前頭,就覺得身上有錢不大對……不交出來不行……”一聽此言,眾夥計顫聲道: “難怪我也直髮抖,原來如此……”一時之間,人人急掏口袋,上前考敬,地下便多了整整齊齊幾大排銅板。
那大漢暴怒道:“幹什麼!全站好了!”眾夥計嚇得沒命了,人人端形肅立,不敢稍動。那大漢儼然道:“對,分作兩排,高的站後面,矮的站前面,挺胸、縮腹……”說話間不忘邁步過來,好似韓信大點兵,道:“很好,看你們相貌堂堂,都是可造之材,我很喜歡……”
聽得“喜歡”二字,忽然地下響起滴答水響,那大漢撇眼一看,卻見眾人腿間溼淋淋的,不由森然道:“才胯你們是可造之才,怎麼尿褲子了?去把褲子脫了。”聞得此言,滿街夥計全哭出聲來:“不要!不要!爺爺您劫財就好,千萬別劫色了……”
那大漢愣住了,驀然縱聲大笑,暴吼道:“該死的東西……夾住屁眼滾了!”眾夥計嚇得撲跌在地,呼爹喊娘,一個個脫起了褲子,那大漢搖了搖頭,反手拉住了阿秀,道:“這群人不堪用,放他們去了,咱們走吧。”
阿秀大聲道:“不行!人家還沒拿回金元寶!”那大漢皺眉道:“什麼元寶?”阿秀焦急道:“伍伯母給了我一隻元寶,卻教這幫賊子搶走了……咱們拿回來……”那大漢沉吟道:“伍伯母?可是豔婷麼?”還不及回話,腳邊已多了一枚亮晶晶的,阿秀不覺訝道:“自己回來了。”
金元寶不請自來,頗為乖巧,阿秀正要撿拾,卻讓那大漢拉住了,道:“別撿了,一點小錢,哪值得彎腰?留給這些小鬼壓驚吧。”阿秀埋怨道:“才不要,這是人家的錢,存起來多好,幹啥給他們?”那大漢道:“果然是孃兒養大的,天生小家氣。”
阿秀大怒道:“什麼?你說誰小氣了?”那大漢正色訓話:“聽好了,咱們男子漢大丈夫,眼裡只有大宗貨,沒有蠅頭利,要讓你下腰來撿的,非得是大錢不可。”阿秀驚道:“大錢?什麼大錢?”那大漢淡淡地道:“別說了,咱整天沒吃東西,先陪我去吃點熱的。”
看這大漢豁達豪邁,與爹爹、叔叔都不同,阿秀內心暗暗仰慕,料想跟著他別有前途,便尾隨走了。可憐背後夥計們還光著屁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