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兒大哭嚎啕,自是大輸家無疑。
來到對街,卻是賣餛飩的,那大漢晃了進去,拉開凳子,拍桌喝道:“來兩碗肉餛飩,多下點蔥!”阿秀心裡佩服,便也學著怒拍桌子,大吼道:“快拿酒來!多下點蔥!”
那老闆魂飛天外,先前他躲在店裡看著,眼見這兇漢大鬧對街,下得一干惡夥計東滾西爬,當時還暗呼痛快,豈料現世報、來得快,轉眼便輪到自己了?他顫巍巍地送上一壺酒,幾碟小菜,忽然間身子微微哆嗦,寒聲道:“大爺等等……小人……小人先去……先去……”
那大漢淡然道:“先去撒尿是吧?記得洗完手再回來。”那老闆哭謝恩德,忙奔到門口,嘩啦啦直尿起來。阿秀訝道:“大叔,你怎知他要撒尿?”那大漢道:“常人一見我來,小則面發白、腿發抖,重則發擺子中邪,這人能忍到這一刻,算是不容易了。”
阿秀笑道:“是嗎?咱可不怕你啊?”那大漢嘿嘿兩聲邪笑,阿秀突也一驚,險些尿了褲子。那大漢哈哈一笑,替阿秀斟上酒水,安慰道:“來、喝點酒、壓壓驚。別尿褲子了。”
阿秀又羞又氣,一時急於挽回顏面,忙舉起酒杯,咕嘟飲盡,大喊道:“你才尿褲子哪!”
眼看阿秀喝酒爽氣,那大漢自是驚喜萬分:“好小子,你娘讓你喝酒啊。”啪地一聲,阿秀拍開了花生,扔了兩顆進入嘴,傲然道:“三歲便開始喝啦,還要誰恩准嗎?”
難得可以喝老酒、當無賴,阿秀自是目露兇光,便手舉酒杯,學著壞人的模樣獰笑,道:“大叔,咱們這會兒要吃白食了,對吧?”
那大漢搖頭道:“別胡說。咱這輩子吃飯一定付錢,什麼時候白吃人家的?”阿秀呸了一聲,想他這輩子吃多少、付多少,心情早感苦悶,豈料做了壞人後,還得乖乖付錢?拂然道:“吃飯還得付錢,那你還自稱什麼壞人?”大漢笑道:“誰說我是壞人了?我當然是個大大的好人。”
阿秀鬼臉道:“騙人。那官差為何追拿你?”那大漢長嘆一聲:“那些都是往事咯。反正新年新氣象,自今往後,咱要洗心革面、循規蹈矩,一切都照規矩來。不負當年如玉愛我一場。”阿秀茫然道:“誰是如玉,你老婆嗎?”
大漢欲言又止,便舉起酒杯,咕嘟飲盡,嘆道:“阿彌陀佛,要修行啊。”
阿秀呸了一聲,他本想上山入夥,幹番事業,孰料這人卻要改邪歸正了?不滿道:“原來你也是好人啊,那我還跟著你幹什麼?咱要回家啦。”正要起身,卻聽大漢道:“怎麼,不想找你生身父親了?”
阿秀咦了一聲,想他此番出走,正是為了千里尋父而來,忙道:“大叔,你真識得我爹麼?”什麼地方啊?“
那大漢嚼著花生,抖腳道:“當然認得了。古往今來,上天下地,沒人比我更認得他了。”
阿秀興奮道:“是嗎?那……那我該上哪兒找他?”大漢道:“這麼快就忘了?我要去什麼地方啊?”阿秀喃喃地道:“你說你認得湯圓姑媽,要去紅螺寺……”大漢頷首嘉許,正要再說,卻聽老闆嗚噎道:“兩位大哥……餛飩來了……”
二人回頭去看,只件老闆戰戰兢兢端上兩碗肉餛飩,也是怕得厲害,熱湯濺出,直燙得雙手發紅,卻也不知疼。那大漢倒也好心,便伸手接過了,派給阿秀一碗,道:“多少錢啊?”
那老闆寒聲道:“不要錢、不要錢……服侍大爺,是小人前世修來的福份……”那大漢拍桌怒道:“看不起我麼?多少錢?”那老闆啜泣害怕:“兩……兩文錢。”
那大漢提起湯匙,咬了幾口餛飩,一邊伸手入懷,正掏摸間,突然臉色微變,忙向阿秀道:“你……你有錢麼?”阿秀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方才有個傻子好大方啊,把咱們的元寶送去壓驚了,現下哪來的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