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齊雪嬌的眼睛肯定明亮得讓曾凱儀都感覺到,所以把目光挪開才說:“我跟老何曾經也有,但現實告訴我們這更多是扯淡,這年頭哪有那麼多人性,哪有那麼多人文主義,哪有那麼多大道理,這就是個叢林法則,順昌逆亡的活下去,中國人幾百年都始終沒有認識到自身內在精神的黑暗和心智的極度扭曲,更不用說理解現代文明的真正含義了,所以整個中國社會現在充滿了廣泛的理性缺失跟無序,能扭轉麼?鑄成這一切的就是我們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基礎的那一套與現代文明嚴重衝突的落後愚昧觀念,自上而下都無法改變,更何況民間了,我從來都不相信會改變,但現在好像我居然相信石先生多少能做點什麼了?”
石澗仁對曾凱儀有些極端的看法並不評說,甚至連表情動作都沒變化,看文先生有點示威的示意他回應辯論啊,也無動於衷的只笑笑點頭。
齊雪嬌倒是嘴皮動了動,估計知道自己的墨水不夠,沒吭聲。
恐怕只有石澗仁看出來曾凱儀的情緒不是要辯論的:“直到剛才見到齊小妹弄明白你們在幹什麼之前,我都沒看清石先生的真實人品,哪怕你把自己坦坦蕩蕩擺在這裡了,因為上善若水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你最恰當不過了,哪怕是面對我們打算動手的態度,你依舊是在因勢利導,選擇最沒有對抗性,但卻最能包容的態度,難得,非常難得。”
石澗仁終於抬手拱拱,算是回應認可這個評價,卻沒有糾正討論曾凱儀思路的意思,這年紀都是奔著四張多,翻雲覆雨見識過的場面多到哪裡去,根本不是隨便可以扭轉觀念的,說多了費力,能平和的抵禦惡意收購就不錯了。
曾凱儀也笑罵起來:“看看,看看,他就是這個調調,別人說什麼都好,他肚子裡早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盤,甚至還能配合迎合你的思路,最後卻不知不覺的拽著你走了,我跟你說,這種男人很容易討女孩子喜歡,齊小妹你得把周圍花花草草清理乾淨,保證衛生。”
前軍醫聽得懂這種段子,笑著搖頭:“他不會的。”
曾凱儀裝驚奇:“哎喲!你完了,完了,齊小妹你這樣下去就一點沒有地位,被他吃得死死的!”
齊雪嬌索性不解釋了,又回到那種沉靜的狀態,曾凱儀好像被刺激了,轉頭找石澗仁挑釁:“我說得對不對,你倒是吭個聲啊!”
石澗仁真的像個任人搓捏的牛皮糖:“差不多吧,承蒙曾女士誇獎,正如齊雪嬌剛才所說,我們做的一切,在儘可能摒棄私心雜念,雖然不太認同你對傳統文化的看法,我也不認為儒道佛學就是改變現狀的良藥,更不會把朱陳理學當成至高無上的東西,時代在變,我們與時俱進是必然的,但既然生而為人,那就要學著做人,而不是做只老虎或者兔子,就這麼簡單的道理,如果人人都學不會做人的道理,都廝殺拼爭,跟野獸也沒什麼區別了,慢慢來,我不著急。”
曾凱儀居然煽風點火:“老文!他說你是老虎……”
文先生沒脾氣的慵懶:“那才是承蒙誇獎,我最多算是頭犀牛,你是母老虎差不多。”
曾凱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本來就不屬於長相甜美的那種,氣質上更是充滿殺伐果斷的沉穩,不是軍中子弟更像是官宦家庭長大的感覺,那就收起放鬆的情緒起身:“行,這事兒我就明說了吧,我確實是得到了關於開發西部大通道的意見訊息,也知曉上面正在研究這方面的資訊,就算是投其所好我也值得來投這麼一方,如果是別人,今天不管怎麼我們是必須要拿到個結論的,但既然是自家人,我們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做姐姐的我呢,就希望你們在這塊可能會做大的蛋糕上給我分一塊,我要的是個名兒,還得給別人分享的名兒,齊小妹,你的父母兄長幫你擋住了不少陰暗場景,石先生又給你一片乾淨的天地,我們不一樣,得繼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