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旃躲在皮囊裡不吱聲,只盼淡言真人忘記了自己,也好聽聽這老道士究竟要跟丁原說什麼,居然連曾山也不讓在旁。
這麼一給淡言真人叫號,他臉皮再厚也不能裝傻,只得御著冥輪飛出道:“當然可以,老子才不會像某些老傢伙那般卑鄙無恥,喜歡偷聽別人的隱私。”
曾山一蹦三丈高,怒道:“年老鬼,你說誰卑鄙無恥、喜歡偷聽隱私來著?”
年旃可不怕曾山,渾不當回事的道:“奇怪了,我又沒指名道姓,曾老頭你跳什麼?”說著,冥輪一晃朝外飛去。
曾山追著叫道:“年老鬼,你別逃,有話說清楚!”
兩人一前一後去得遠了,淡言真人才道:“丁原,跟我來。”
丁原察言觀色,隱約覺得老道士的模樣有些蹊蹺,嘿然道:“老道士,你又擺什麼譜?”
跟在淡言真人身後一路出了翠霞觀,沿著清幽小徑走了良久,前面忽然出現一片開闊的空地,景色甚是熟悉。
淡言真人停住腳步,面色凝重,回過身來問道:“丁原,你可記得這是什麼地方?”
丁原環顧四周,回答道:“我怎會忘記這個地方,當年我初上翠霞,就是在這裡與你擊掌立約,從此投入翠霞派的門下。”
淡言真人嘴角露出一縷笑容,頷首道:“難得你還記得,可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帶你到這裡來說話?”
丁原笑道:“誰曉得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總不見得是要送我下山吧。”
淡言真人的身軀,在幾乎不可察覺中輕輕一震,沉聲道:“丁原,你可又知道在翠霞的這些年裡,你犯下了多少門規戒條?”
丁原一愣,不解道:“老道士,你忽然說起這個幹什麼?”
淡言真人背對丁原,目光凝視天邊,緩緩道:“你修煉魔門心法、藏匿天殤琴,此為其一;結交年旃、任崢等魔門中人,有失正道立場,此其二;重傷耿照,與同道結怨,此其三;面壁期間偷逃下山,此其四;私戀姬雪雁,敗壞門風,此其五;大鬧碧瀾山莊以洩私憤,此其六;與姬欖械鬥,同門相殘,此其七;肆意妄為,頂撞師長,此其八;動用平亂訣,忤逆犯上,此其九;幫助年旃,毀我翠霞伏魔仙陣,此為其十——”
丁原起初還努力保持平靜,到後來越聽越激動,他著實不能相信,這番話竟出自淡言真入之口,大聲道:“老道士,這些事,我的確都有幹過!大丈夫敢作敢當,我絕不推脫。
“可若是別人這麼說,我丁原只當烏鴉噪舌,懶得理睬,為什麼偏偏是你這麼說,難道連你都信不過我?”
淡言真人的面容,深深抽動了一下,可惜丁原無法看見。他繼續用鎮定平靜的語氣,說道:“丁原,門規如山,你可明白?”
丁原激憤的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老道士,原來你也要我學盛師兄一般,為了什麼狗屁的門規和翠霞派的威名,明明被人冤枉了,也要打落牙齒往肚裡咽,可惜我丁原生來不吃這套,更是問心無愧!”
淡言真人說道:“丁原,從今日起,翠霞派的門規戒律,你也不必再遵守,以後更不會有人再拿這個來壓你。”
丁原怔了怔,迅即明白了淡言真人話中涵義,難以置信的問道:“老道士,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把我逐出翠霞派門牆,往後我便不再是你的弟子了?”
淡言真人消瘦的身軀佇立不動,只微微頷首示意。
丁原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懂了,一定是淡怒、淡嗔他們逼你這麼做,又或者是姬大鬍子的攛掇,對不對?好,我這就找他們論理,他們憑什麼要趕走我?”
丁原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這麼回事,心中亮堂許多。
對他而言,只要這個決定不是老道士做出的,漫天陰霾都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