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的兒子,依然義無反顧的收留撫養了他,甚至為此流盡最後一滴血,不正是看破了正魔之界,以他瘦小而微弱的身軀與力量,消彌著糾纏千年的仇恨與血腥麼?
而自己,又怎能因為畏懼一死,便心安理得坐視眼前的腥風血雨。
或許還有許多問題,阿牛一時還不能理解,但他頃刻問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拼儘自己的力量,保全魔教中人,制止這場莫名其妙的流血仇殺。
紫衣婦人怔怔望著阿牛,彷佛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從未見過的怪物一般,嘿然道:“阿牛,你是不是由於師父去了,所以就傷心過度,頭腦發昏,連這樣的念頭都竄出來了?一千七百年來,多少修為威望遠勝於你百倍的人,都沒法解決的問題,你居然還在幻想?你真以為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宿老,會聽你一個小孩子的勸說,罷兵收手?倘若沒了我們這些魔道妖孽,他們又怎麼顯示出正道的崇高光明來?”
阿牛搖搖頭道:“容姨,我想如雲林禪寺的一慟大師、無涯方丈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神僧。只要我苦苦哀求,再說明道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大不了我就把自己交給六大劍派處置,懇求他們退兵。”
“狗屁!”紫衣婦人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你以為犧牲了自己,就能換得聖教平安了麼?你以為那些得道高僧會聽你勸說麼?那你師父是怎麼死的,為什麼那時就不見哪位神僧出面維護你們?你要是敢低聲下氣去哀求那些正道的偽君子,墮了聖教和你爹爹的名聲,別怪我先打爛你的屁股!”
阿牛被她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說的黑臉漲紅,卻兀自昂頭道:“容姨,我這不是低聲下氣,我只是不想大夥繼續拼命下去,不想再有人死了。”
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語氣裡透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好像九頭牛也拽不回來。
兩人說話問,雷霆已重創停風真人,令其敗退。可他胸口也被對方狠狠印上了一掌,立時鮮血狂噴,直看的阿牛觸目驚心,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無論如何也是吞不下去。
停風真人剛退下療傷,停雲真人已然彈劍而出。
紫衣婦人狠狠啐道:“呸,真不要臉,車輪大戰也就罷了,竟連給人一口喘息的工夫也如此吝嗇!”
似乎停雲真人聽到她的怒罵,站在場中並未急於出手,而是嘴唇微動與雷霆說了些什麼。雷霆輕輕點頭,逕自在陣前坐下,取了一顆藥丸服下,瞑目運氣療傷。
停雲真人好像雷霆的護法一樣,靜靜佇立在旁,臉上一派從容,毫無焦躁之色。
倒是身後的一些正道耆宿,神色裡露出老大不耐煩,要不是停雲真人身分尊崇,僅次於碧落劍派的掌門停心真人,只怕早有人罵街了。
紫衣婦人面色稍緩,低哼道:“這個老道還有些骨氣,總算碧落劍派裡還剩下點人物。”
白衣婦人卻沒有她那麼的樂觀輕鬆,苦笑道:“停雲真人是碧落劍派公認的第二高手,一身修為實不在掌門之下,若換在平時,雷護法自然不輸給他,可現在他已是強弩之末,這點療傷喘息的工夫,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阿牛猛然一聲不吭,深深朝著聖教兩大長老拜下。
白衣婦人急忙袍袖一抖,送出道無形罡風,將他的身軀抬起,問道:“阿牛,你這是要做什麼?”
阿牛沉聲道:“容姨、雍姨,我決心已下,只是這一去,就怕今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您和容姨對阿牛的恩情,阿牛惟有下輩子再來報答!”說罷,毅然轉身,朝著甬道出口走去。
紫衣婦人聽著阿牛的腳步,在空蕩蕩的�廊裡響起渾厚的迴音,揚聲叫道:“傻小子,你給我站住!”
阿牛一愣,停下腳步回頭道:“容姨,我不能再眼睜睜瞧著雷老伯戰死啦,也不想還有更多的人流血倒下。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