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朝她踱近,她咬咬唇,跟著兩隻黑靴映入眼簾,他擋住了火光,高大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可惡!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不堪“受辱”,所以想還以顏色嗎?可惡、可惡!為什麼靠得這麼近?就算……就算她“砸人”不好、過分了些,但她、她……她也絕不可能道歉!
她沒察覺自個兒的十指已絞在一塊兒,氣息全堵在胸臆間,只感到悶得難受。
突地,那高大黑影蹲下,雙臂似對她探來。
她一驚,下意識拾起臉容,一件小物正巧掛上她的頸、落在胸前,竟是那隻青布香包。
“你、你……我說了,我不需要!”就算後悔把它擲了,此刻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還有啊,他做什麼用那般神情對住她?深幽幽的瞳底如兩潭靜湖,雙眉舒朗,方唇徐緩,他呀,仍是這麼容忍她嗎?
貝齒輕咬,她臉紅紅地又道:“我不怕蛇鼠蚊蟲,尋常毒物也沒瞧在眼裡!”
裴興武輕應了聲,目光瞄向她胸前的香包,又調回至她清雅的臉容。
“還是戴著它。你不怕毒,那很好,可真有蛇鼠蚊蟲咬你、叮你,還是會痛、會受傷,不是嗎?”他微微牽唇。“戴著就不怕那些東西近身了。”
“我……”老天!她的身子像被架在火上燒烤似的,氣血陡地往頭頂上衝,突掀起一股暈眩。
她沒法兒回應,只能怔怔地瞅著他。
不能抑制地衝著他大發脾氣,她不知知否,那冷凝姿態裂出了好大的口子,這一時間,讓他近了好幾步碰觸到她壓抑極深的真性情。就為這原因,裴興武半點兒也不在乎她拿他出氣,甚至還微微自喜。
胸中陡地豁然開朗,三年來的曖昧不清和若有所知忽然全踏實了、明朗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當初為何會毅然決然地允諾她的條件,將自己留在她身邊。
不再僅是為了小師妹的病,亦不光是對她的濃厚興味,而是更深、更沉的感情。曾幾何時,他心中已有了她。
想扮無情冷血的惡人嗎?她道行不夠,差得可遠了,而就算是“修練”一輩子,也別想到達她自我期許的境界,充其量,也只是“偽惡”。
清凝之姿亦有動人之處,有人獨愛如此孤芳。
他左胸灼灼,愈益掌握了這三年來在心底滋長成形的念想,聲仍力持平靜。“你可曾聽過江湖上的『刀家五虎門』?”
殷落霞眉兒一挑,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尋回聲音。“聽騰哥提過一點,不很清楚。”心裡好生納悶,不懂他提這做啥?
他又是微笑,帶著安定氣味的笑,教她胸口又是促跳。
殷落霞心底的納悶越擴越大,模糊地猜著,是否今日透支了過多的力氣,再加上適才心緒大幅波盪,才把自個兒弄得好生狼狽?
倘若撇開臉兒呢,是有那麼一點兒示弱、不爭氣的嫌疑,不過,她仍是淡淡地調開眸光,雅嗓略微粗魯地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啊!”笑得那般“詭譎”,直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地,算什麼嘛!
裴興武忍著想拂開她頰邊秀髮的意念,深吸了口氣才道:“『刀家五虎門』和『南嶽天龍堂』一直有所往來,交情甚篤。刀家二爺幼時曾斷一臂,如今亦練就一身好武藝,他以單刀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已難逢敵手。”略頓了頓,他眉宇俱柔,語調更緩。“我想,倘若李哥兒願意,待阿大手傷痊癒,可以問問那孩子的意思。”
“什、什麼意思?”教他的話吸引,殷落霞眼睫一揚。
“問他想不想進『刀家五虎門』拜師學藝啊!若刀家二爺肯收他為徒,學成那一路獨臂刀法,也算因禍得福。”
他的神態自然,像是在與她商量、欲聽聽她的意見。殷落霞有些呼吸不順,胸口的熱度攀升不止,她迷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