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就算國公爺有通天的手段,能改變的心麼?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你想想,人人都追逐利益,我們還能怎麼樣?莫非還把他們都殺了?到時候就算孔孟下凡也教化不能他們吧。聖人能未雨綢繆五百年,國公若非就真以為我所說的是杞人憂天?”
“自漢朝後,哪朝又不尊儒呢?改朝換代又有什麼關係呢?國公如一心助明朝,害得只是我儒門。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拋開天命不談,我們儒門中人也要相助滿清,以野蠻來踐踏這種畸形地文明,把資本主義的萌芽扼殺在襁褓中。”
“滿人入主中原,所以上合天命,下合人心。儒心即人心,和我們的生死存亡來比,漢人韃子又有什麼區別呢?莫非國公爺不這樣認為。”
良久,王憲仁眼光似乎也看到未來,長長出了一口氣。“聖人未雨綢繆五百年,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大明氣數未盡,又為我漢家苗裔,若毀於一旦,實在令人傷心。”
“漢統雖毀,然儒在!仁義在!儒好比精氣神,漢統只是軀殼。沒有了儒的漢統,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范文程道:“大明氣數自是未盡,不過國公捨本逐末,也只怕不可取吧。”
“雖然天命註定,但天高難測,如今有了那妖孽地攪和,大勢發生了很多變數,以後的日子再也不是一帆風順。憲仁啦,你還是要打定主意才好。”孔令旗道。“我們儒門內鬥歸內鬥,最終目的還是要將仁義禮法教化天下,切記不可捨本逐末,為漢統失了根本。”
王憲仁道;“你們地意思是要我支援滿洲,此事我還要好好考慮一二。”
孔令旗道;“憲仁乃一代宗師,必然識得大勢。我也不多打攪。就此告辭了。”
說罷,兩人飛天離去。留下王憲仁一人在沉思種種。
“范文程所言的確是未雨綢繆,東林黨也有人屢次上奏摺重農抑商,但江南乃賦稅根本,若失去了大商人業主,農田稅收能有多少?國庫空虛也萬萬不行。以後賦稅只怕還要過多的依仗商賈。這樣倒真是危險。天高不如人心高,莫非真只有借韃子的野蠻來扼殺萌芽一條路?這事我還要回京與兒孫族人一起商量商量。”
王憲仁花了兩個時辰靜座,把體內地火毒都逼了出去,這才連夜起身,朝京城玄聖國公府飛去。
第二日天明。王憲仁已經到了國公府,卻見到了皇太子朱常洛。
原來這天,是朱常洛擺宴。請江南最大的商賈,風、唐兩家。
“玄聖國公居然從武當山起法駕前來,真是令我想不到。正好今日我借貴地擺宴,國公當之無愧為首席!”
王憲仁之子王躍陽,以及侄子王化貞,以及同宗兄弟王象乾等人,見到王憲仁突然到來,紛紛驚訝,上前拜見。
王憲仁見朱常洛也在,微微吃了一驚,隨後聽見設宴,心中卻有想法;“朱常洛倒是個坐得天下主。那風家,唐家乃是江南最大的商賈,見見也好,我也可揣摩一下範問程所說到底是不是危言聳聽。”
“太子設宴,自是榮幸,貧道從武當山來京,只是雲遊回家看看而已。碰巧遇宴,自然聽從吩咐。”
“玄聖公儒道雙修,以至地仙之境,聖學淵源,我還要以師禮待之,國公實在不必客氣。”
朱常洛身體修長,玉樹臨風,手裡把玩著漢玉墜湘妃摺扇,身穿金線滾邊銀綢衣,頭髮用明黃絲絛束起,雍容華貴地帝王氣度之中,又有溫文爾雅的芊芊君子之氣,隨便一個細小的動作,都符合儒家最上乘的禮儀,就算以王憲仁絕代宗師的眼光,都不得暗中贊尚朱家居然出了如此人物。
就在此時候,國公府大門外響起了咯吱咯吱踏雪落轎的聲音。
玄聖國公府在崇文門不遠的地方,佔地兩三頃,整個府邸連帶僕人丫鬟,不下兩百口,房間一間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