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少年像天兵天將一樣轟然降臨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很不爭氣地嚎啕大哭了。
那時的程司被嚇了一大跳,把女生拽進屋簷下後,彎下腰伸出一根食指小心地推推她的肩:“吶,別哭啊。真的,別哭了啊,別人還以為我怎麼樣你了呢。”
大概有很多路人會在狂奔向屋簷的途中往這邊匆匆瞥來一眼吧。
等到夏樹哭累了,抬起頭使勁揉揉眼睛,男生估計沒事了,順著牆蹲下來摘過她一邊的耳機:“在聽什麼歌?……聽聲音像是L…ETHER樂隊的歌啊,聽起來很溫暖。”
“就是他們的,《冥冥》專輯裡的。叫《失敗的離棄》。”女生跟著曲調輕聲唱和著。
“現在聽著又覺得有點悲傷了。”
“是唱的人的心情決定的吧。”
雨水從密不透光的雲層下不斷篩落,飄然落向地面的瞬間騰起細小的霧氣和水花。
夏樹朝外伸出手,完整的水滴擱淺在手心時變成了碎屑。
女生在對方好奇等待下文的神色中微笑著轉過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遺棄了我和爸爸。”眼見著對方在這咬牙切齒的重擊下逐漸蹙起眉,最後也難掩目瞪口呆的表情,心裡竟流淌過一股難以名狀的快意,“而和我一直相依為命的爸爸,最後也為了一個女人,遺棄了我。”
再被問起時,解釋得更詳細一點。
“……在我兩歲的時候,我媽就丟下我和我爸,跟一個有錢人跑了。”
“哦——那你爸?”
“我爸在外地工作,他又結婚了。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我才被迫轉學回上海,和奶奶一起生活。”
這話說完後,兩人都一直沉默著,維持在一方不知如何繼續另一方不知如何作答的僵局中。
單薄短裙被迅猛的秋風扯成弧線,冷洌氣流滯在裡面跑不出來。
小腿冷得失去知覺,緊緊勾住車架的手指也逐漸僵硬。
穿過兩個紅綠燈後,男生問“冷麼”,女生悶聲應著。
“那你儘量躲在我身後,我要騎快點啦!”
“哈啊?”
“騎得越慢越冷,還不如早點到家!”
“喂喂,欸——啊——”
“抓穩哦。”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在男生猛然加速導致自己失去重心的同時,女生伸出雙臂環在了對方的腰際,之後很自然地沒再鬆開。
來自男生脊背的熱度團在懷抱裡,更燙著微微泛紅的右側臉頰。
街燈在深灰色道路兩旁為它鋪上古銅色的鍍面,於是整個視界都被暈染上了暖色調。被大風吹得含混模糊的眼裡,哪裡都是流光。
——如果覺得冷,反而要騎得更快。
——請你儘量躲在我身後。
(八)
A班在年級裡一向以腦力精英體力無能著稱,校運動會上除了程司和趙玫拿的三個短跑冠軍,只剩下一個廣播操第一撐門面。相比起來,學業方面未必有絕對劣勢的B班卻得到總積分乙組第三的好成績。
以程司為代表的一夥男生不服氣,再加上校運會並沒有成功把他們過剩的精力耗盡,一直叫囂著要在年級足球賽中爭回一口氣,和B班決一死戰。
也應了他們的心願,分組後第一個對手正是B班。
下午體育活動課,男生們在場中做著熱身,黃白隊服的是B班,白黑隊服的是自己班,夏樹好半天才搞清楚,還是靠異常活躍的程司定下的參照。
和聚在自己班那個半場邊的女生們不同,夏樹一個人手插口袋迎風站在對方半場的球門邊,身邊全是B班的女生。
事實證明夏樹是明智的,A班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