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疲倦的時候,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時眼睛裡看到的是豔陽滿窗,自己心愛的人就在身旁,耳朵裡聽到的是鳥語啁啾,天真的孩子正在窗外吃吃地笑,鼻子裡嗅到的是火腿燉雞湯的香氣。
這隻怕是最愉快的“醒”.
最難受的是,心情不好.喝了個爛醉,迷迷糊糊睡了半天,醒來時所有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頭卻疼得恨不能將它割下來。
這種“醒”,還不如永遠不醒的好。
被人灌了迷藥.醒來時也是暈暈沉沉的,一個頭比三個還大,而且還會有種要嘔吐的感覺。
但蕭十一郎這次醒來時,卻覺得輕飄飄的,舒服極了,好像只要搖搖手,就可以在天空中飛來飛去。
沈璧君也在他身旁,睡得很甜。
他心裡恍恍惚惚的,彷彿充滿了幸福,以前所有的災難和不幸,在這一刻間,他完全都忘得乾乾淨淨.
不幸的是,這種感覺並不太長久. 首先,他看到很多書.
滿屋子都是書。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香爐。
爐中香菸嫋娜,燃的彷彿是龍涎香。
蕭十一郎慢慢地站起來,欲看到桌上擺著的很名貴的端硯,很古的墨,很精美的筆,連書架都是秦漢時的古物。
他也看到桌上鋪著的那張未完成的圖畫。
畫的是挑燈看劍圖。
蕭十一郎忽然覺得有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竟忍不住機靈靈打了個寒顫,就彷彿嚴冬中忽然從被窩中跌入冷水裡。
他站在桌子旁,呆了半晌,轉過身。
這屋子有窗戶,窗戶很大,就在他對面。
從窗子中望出去,外面正是豔陽滿天。
陽光正照在一道九曲橋上,橋下的流水在閃著金光。
橋盡頭有個小小的八角亭,亭子裡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一個朱衣老人座旁還放著釣竿兒漁具,一隻手支著額,另一隻手拈著個棋子,遲遲末放下去,似乎正在苦思。
另一個綠袍老人笑嘻嘻地瞧著他,面上帶著得意之色,石凳旁放著一雙梁福字幅,腳還是赤著的。
這豈非正是方才在溪水旁垂釣和浣足的那個玩偶老人?
蕭十一郎只覺頭有些發暈,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緣草如茵,微風中還帶著花的香氣。
一隻馴鹿自花木從中奔出,彷彿突然警覺到視窗有個陌生人正在偷窺,很快地又轉了回去。
花叢外有堵高牆,隔斷了牆外邊的世界。
但從牆角半月形的門戶望出去,就可以看到遠處有個茶几,茶几上還有兩隻青瓷的蓋碗。
這正是蕭十一郎和沈璧君方才用過的兩隻蓋碗。蕭十一郎用一隻手就可以將碗託在掌心中。
但此刻在他眼中,這兩隻碗彷彿比那八角亭還要大些。
他簡直可以在碗裡洗澡。
沈璧君正在長長地呼吸著,已醒了。
蕭十一郎轉過身,擋住了窗子。
沈璧君受的驚嚇與刺激已太多,身心都已很脆弱,若再瞧見窗外的怪事,說不定要發瘋。
蕭十一郎自己也快發瘋了。
沈璧君揉著眼睛,道:“我們怎會到這裡來的?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蕭十一郎勉強笑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這句話。
沈璧君嘆了口氣,道:“看來那位天公子真是個怪人!既然沒有害我們的意思,為什麼又要將我們迷倒後再送到這裡來?我們清醒時,他難道就不能將我們送來嗎?”
沈璧君盯著他,也已發現他的神情很奇怪。
蕭十一郎平日要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