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丫頭眉眼含笑拉了她的手,本就是年歲相仿的女子,很快便湊在了一起。談論著女工,刺繡之類的瑣事。
齊府的日子,少了繁縟的規矩,總是雲淡風輕些。
齊文鳶晃悠著身子,眯著眼睛,看向天邊的遊雲,恣意悠閒,與走的那日,並無大的分別。
兜兜轉轉,還是家裡舒適些。改天也該去拜訪一下孟秀荷才是。這些日子,忙來忙去,倒忽略了孟秀荷。
偌大的院子,四個丫頭湊在一起,捧著頭,聽清月講述著齊文鳶身上發生的事情。清月按照齊文鳶事先杜撰好的,省去了入王府一節,只說自己家境貧寒,途中遇到齊文鳶。齊文鳶見她敦厚,一時同情,才將她收留在身邊。
念念叨叨一個下午過去了,傍晚的時候,齊敬詩帶著新娶的嫂嫂,來尋了齊文鳶。
眼前的這個嫂嫂,清婉動人,面若桃花,嬌羞可愛。她只在齊敬詩成親的那日見過一次。後來,因為府中和師門中的瑣事。就沒能特意去拜訪。這會深念起來,不免有些歉疚。
急忙吩咐清月去裡間,拿了條紅珊瑚手鍊,執意要送給李氏。李氏含笑拉著她的手,寒暄了幾句,一番推辭之後,無奈的收下了。
齊敬詩的清癯的臉上。卻是有幾分憂愁。幽幽的嘆了口氣。眉宇間有複雜的情緒,擔憂的道,五妹。以後出了遠門,還是小心些為好。
頓了一頓,他的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顯是頗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齊文鳶恍然未覺,笑著點點頭,眉眼盈盈。在這個齊府中,除了孃親。給與她關懷最多的便是齊敬詩。想想那會兒,她還有心撮合兄長與孟秀荷。念及此,她不由得輕輕笑了笑。感嘆時光流逝的飛快。
夕陽斜斜的映過來,照在東面的牆壁上。樹木的影子,搖曳其上,有種冷然的悠遠感。
因為沒了柳若棠在,一天波瀾不驚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梳洗過後,齊文鳶就表達了要出門的**,小滿嘟嘟囔囔的一陣抱怨,小姐您就不能消停會,剛回來,床還沒暖熱乎呢,巴巴的又要出去。索性,以後就宿在外面得了。
齊文鳶扁著嘴,拍了拍小滿的頭,拉了她的胳膊,丟下一句話,然後,人就沒了蹤影。
鳳翔城的政治局面,有了短暫的穩定,所以,市井裡也是熱鬧一片。
一月不見,走在路面上,單是迎面而來的氣息,就讓人覺得熟悉。
齊文鳶歡呼雀躍起來,幕籬下的面龐,黑白分明,一雙如水的眸子裡,盛滿了喜悅。
走過熟悉的路途,轉過幾條巷弄,師門的路,在高涼王府中,她不止一次的回想過。
隧道一如既往的漆黑無邊,門上依然的斑駁,遺留有歲月的痕跡。
小滿亦是輕車熟路,早沒了初來乍到時的那份害怕,步子也邁的悠然起來。
師門中,依然是熟悉的場景。師兄弟們,端身坐在地上修行,神態悠閒。
水扶蘇遠遠的瞧見齊文鳶過來,快走了幾步,迎了上去,語氣中頗帶諷刺之意,“以後出門還是小心些,沒得丟了性命。”
言外之意,是關心,齊文鳶聽的出來。她微微一笑,點點頭,詢問道:“師父,他老人家身子可好?”
“好不好,你且去殿中瞧上一瞧便是。”水扶蘇揚著眉,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心裡是憎恨齊文鳶,但並不希望她出了什麼狀況。如今瞧見她活蹦亂跳,氣色紅潤,擔心也就放下了些。
小滿拉著齊文鳶的衣角,神情不悅,正要出言相駁。齊文鳶攔了她,搖了搖頭,淡然一笑,眉眼彎彎,自帶一股清新來。
重新踩踏著鵝卵石的路,齊文鳶只覺生命鮮活,頰邊的笑意不由得又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