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卻累得虛脫,全身骨頭好似散成一塊一塊。
“哇啊……這房子還真破!”羅徹扛著一箱書走進來,邊走邊四顧打量屋子裡的一切。那聲驚歎,嗓音是迸出的低,驚訝之外尚多出一分不可置信與曖昧不明的佩服。從聲調判斷,似乎是佩服竟然還有這麼破爛的房子。
李蝶飛維持“虛脫”的姿勢,跟著他的視線扭頭四處打量。比起他們先前住的那公寓,這房子的確算得上是“破”,到處都有“黴”過的遺蹟,而且屋齡起碼也有三十年了,足足老了三倍有餘。
人會老,屋子也會老,而老了就比較不值錢,沒行情。這房子破歸破,不過就是便宜,一個月的房租只要一萬多,離原本住的地方也不太遠,對角拉開三百公尺左右的距離。以“天涯若比鄰”的標準來看,方圓五十里內的都算親戚。他們離開得不算太遠。
“真的有那麼破嗎?”嘴裡這麼問,她還是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
其實不只破,而且狹小,便宜有便宜“暗虧”的代價。四層樓建築的第五層違建,光是爬樓梯,累就累死人!小小的兩間房間,就算打通了,光要塞羅徹的長腿就很勉強。慶幸的是,一開門就是天台;面對著小公園,別無遮蔽,抬起頭就可以望見一片青湛湛的天空。
“還好啦!”羅徹咧嘴一笑,踢開擋路的鍋子。高大挺拔的身材在狹小的屋內顯得侷促。
“不好意思,請你要多忍耐。”李蝶飛歪了歪頭,一股腦兒爬起來,朝斜前方抬抬下巴,示意說:“你跟小昭睡靠窗那一間。桌子跟書櫃我已經請搬家工人直接搬進去。”
“搬家”,是她擅自決定後才通告大家的,他們根本沒有反對的餘地。沒辦法,這是唯一的出路。他們負擔不起原先的公寓,又得送小昭到幼兒園──關於吃、關於錢、關於生活的事,都是很令人傷感的,碰上了,她也只能搖頭嘆息。
而“嘆息”是有重量的,往往壓得人透不過氣。
羅徹走進房間把那箱書卸下,立刻踅了出來。喬跟在他屁股後,亮晶晶的眼瞳裡流轉著對新環境陌生與不安的打量。小昭則哭喪著臉,別了一腔的委屈站在一旁。
“怎麼了?小昭?”李蝶飛抬手抹掉汗,停下忙碌的動作。不趁著今天把東西整理妥當,明天又有明天的事要擔憂和忙。
“我肚子餓了。”別了好久不敢張聲的委屈終於得到注意,小昭的小嘴立刻往下撇,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啊!”李蝶飛輕呼一聲,匆匆看一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一早到現在忙著搬家的事,中午只草草喂大家吃幾個麵包,難怪小昭會叫肚子餓。她覺得又抱歉又不忍,摸摸小昭的頭將喬拉到身邊,說:“對不起,我只顧著整理,不知道都這麼晚了。”直起身,從口袋掏出皺成一團的伍佰元鈔票交給羅徹。“阿徹,麻煩你帶喬和小昭出去吃飯,順便買一瓶沐浴乳回來。”
“你不一起去嗎?”
“我得先把這一堆東西整理好。”東西雖然不多,恐怕得整理到晚上才收拾得完。
“那我幫你帶些吃的回來。”
“不必了,餓了我自己會出去吃飯。”李蝶飛搖頭,她累得吃不下飯。“你們去吧,記得買沐浴乳回來。”
奇怪,怎麼會覺得這麼累?她看著他們走下樓,一屁股坐在尚未拆封的箱子上。大概是心理因素吧!老媽死後,她整個人就一直轉啊轉的,事情特別多,總有一堆麻煩等著,一直不能靜下來好好喘口氣。
但是……她仰起頭,閉眼看著天花板,重重吐出一知氣。她還是覺得累。奇怪?她並不是那麼嬌嫩的女孩,怎麼──“啊──”她大叫一聲,舒服多了。
累歸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一堆的東西等著她整理,她沒時間想得太多,也沒時間喊疲倦,那些對她來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