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奢侈了。
她把一堆堆的東西從箱子裡掏出來,該擦的擦,該洗的洗,該清除的清除,才整理到一半,就聽到開門的聲音。小昭學做小飛俠雙臂展開飛進來,摟住她脖子撤嬌說:“阿飛,阿徹帶我們去吃炸雞,還有漢堡,有這麼大哦──”他以小孩特有的誇張揮手比量著。“很好吃哦!我們下次一起去!”
“好!”她笑著反手拍拍他。小昭越長越大,越來越重,兩隻小手肥嫩嫩,攀壓得她透不過氣。
“這小子光是會吃和撤嬌!”羅徹一把將小昭拎開,蹲下身說:“我來幫你。”
喬也跟在他屁股後,小昭又跟著擠過來,狹小的空間四個人擠成一堆,不但十分侷促,且非常不舒服。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她搖頭投降,這些傢伙只會越幫越忙。
天台上的霞光漸移漸淡,餘暉慢慢在變暗,夜要降了,天空已向晚。
她直起身子,攀附著羅徹的肩膀站起來,開亮了電燈。日光燈將她的臉龐照得蒼白,照映她疲累的容顏如白色花開,風情可憐。
羅徹心裡小小地疼,他手撫了撫她的臉,掌觸輕輕帶著疼惜憐愛。
“看你累的!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來整理。”細語輕輕,一腔的牽懷掛心。
她搖頭又笑,不怎麼認真。“多謝你的關心嘍!我看還是我自己動手會比較快。你就幫我替喬和小昭洗澡,再帶他們上床睡覺。”轉頭拍手說:“喬、小昭,跟阿徹去洗澡。”趕鴨子一般趕三人離開。
隔一會,浴室傳來小昭戲鬧的笑聲,她對自己一笑,呼口氣,晃晃手臂,自言自語念道:“工作吧!”
門外夜已黑,銀白的月是唯一照耀的光亮。牛郎和織女在天河兩端遙遙相對,薄雲覆去相聚的通道。
世界是從黑暗開始的。黑暗的一切混沌未知,所以夜充滿著不安的氣味,存在著一切的不可能與不可言喻,以它特殊的波動為結界,自外於所有光明的磁場意識的道德規範,文明的倫理禮教,在夜裡失去了它的重量。混沌和黑暗形成了夜的原色與狀態,張納所有的情態與想象。
“阿飛?”羅徹從浴室裡出來,肩上披著條幹毛巾,頭髮溼溼的,剛梳洗過,尚還未乾,髮尾滴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他抓起毛巾,很不經心,隨便地抹擦幾下,髮絲散落在額前,參差著一種凌亂的美。
“阿飛──”他又喚了一聲,聲音讓四壁的牆吸納進去,不吐一絮迴音。
四下整理得井然有序,早先的凌亂已不留痕跡,只剩一個個掏空的箱子疊膩依偎在一起,小小的屋子仍然顯得擁擠。
李蝶飛趴在桌子上,一半的臉龐藏在臂彎裡。
“阿飛!阿飛──”羅徹走過去,伸手輕輕搖她。
她沒反應,如一屋子的沉靜。
“睡著了……”羅徹喃喃自語,倚在桌傍。微傾著身,凝視著她睡臉。她緊閉著雙眼,可能在深深的夢中;長長濃密的睫毛並簾著神秘的引誘,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他以那樣的姿態俯看她許久。許久,他慢慢俯下身,揹著光,身影遮去她睡夢的臉龐──緩緩的、輕輕的,親吻住她紅麗近豔的嘴唇。
“啪”一聲,門口處傳來一聲突然,有人用力擊拍著門板,擾亂寧靜的氣氛。
羅徵靜靜不動,維持俯身的角度與感情姿態,慢慢才直起身,轉身過去;對這個突然,一臉無動於衷的無表情,沒有絲毫畏縮。
“你又來做什麼。”他直視著不速之客,口氣冷淡,語調沒有高低起伏。
聲音驚動了李蝶飛;那一簾濃密的睫毛眨動一下,睜開了眼。
“阿徹……”最先映入眼裡的是羅徹,好很自然地叫喚他,撐著桌子站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