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弓和三稜箭鏃,都是這位名叫謝晏的可敦所發明;赫勒人的花紋鋼在黑市上買不到,趙延今日才真正見到赫勒武士的佩刀和甲冑,眼珠子都盯得發紅,滿心想著若是能給自己計程車兵換上該多好?
傳說“神使可敦”還能引來天雷、懲罰惡人,趙延亦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直覺這“天雷”也應是一種新式武器,如雷霆震動般威力極大。
趙延從謝紜口中得知,謝晏自稱是商人之子,他只當這是對方的託詞,推測此人許是什麼不世出的高人之後,例如前朝滅亡後便銷聲匿跡的“墨家”。
這樣的人才留在赫勒助長異族氣焰,遲早養狼為患,威脅邊境安定,但若能讓他為景朝所用……
武將打扮的男人虎目微眯,指節輕叩桌案,一旁侍女適時為他斟滿酒杯。
趙延眼中含笑,雙手舉杯,向上座的兩位貴客敬酒。
又有侍女為貴人添酒,到謝晏身側時卻不慎手抖,將酒液灑出,沾溼了他的衣襟。
“可敦恕罪!”
那侍女慌忙下跪,口中連連告罪,眼看著便要以額搶地。
謝晏趕緊攔她:“沒事沒事,你起來吧……”
“底下的人粗手笨腳,還望可敦見諒。”
趙延開口搶白,凌厲的目光瞪一眼那“犯錯”的侍女,語氣責怪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可敦去更衣?”
“真沒什麼事,不用那麼麻煩。”謝晏笑著擺手,再多說兩句,那點酒都要乾了。
但看那花容月貌的小姑娘楚楚可憐,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到底不忍心,還是站起身來,跟她去往後室換衣服。
內室燻爐燃香,燭火搖曳暗淡,謝晏剛走到一扇屏風後,那侍女便貼上來要服侍他寬衣。
謝晏雖然已經不再筆直,卻仍對女孩子容易不好意思,感覺到身後的溫軟,僵硬地退開兩步,婉拒道:“那什麼,我自己來就好,你在外面等我吧。”
還補充說:“別害怕,我會跟你們將軍說,讓他別罰你。”
女子目光盈盈,張口欲言又止,終是朝他再拜,依言退了出去。
謝晏自己換好了衣裳,再走出來時,室內燈火似又點上了幾盞,光線都亮堂了不少。
“趙將軍?”
他頓住腳步,只見那人高馬大的都護將軍走上前來,向他抱拳拱手:“可敦請留步。”
謝晏這時也回過味來,輕笑了一下,挑眉道:“將軍是有什麼話,不能在外面說的麼?”
“可敦果然聰敏。”
趙延也笑起來,坦然道:“趙某是個粗人,明人不說暗話,可敦——謝君高才,屈居蠻夷小國,為他人後宮,實在可惜。”
“若謝君願為我大景效力,某願以萬金相贈,奏請今上,必以國士報君,或可封萬戶侯!以謝君之能,有朝一日異姓封王也未可知。”
他說著,拍一拍手,便有美婢魚貫入內,人人手捧金匣珠玉,還將內室所有箱篋開啟,露出其中碼得整整齊齊、鋥亮耀眼的金餅。
怪不得不在宴席上說,原來是想挖阿斯爾的牆角啊。
謝晏隨意掃了幾眼那些黃金,只覺得有點光汙染,及不上阿斯爾金色的眼瞳分毫。
他收回目光,淡笑著開口道:“多謝將軍美意,但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青年拒絕得果斷,沒有絲毫猶豫,趙延面色英武的眉頭皺起,面色微變。
又聽他接著說下去:“我知道將軍在擔心什麼,但請將軍放心,我雖然留在赫勒,卻絕不會對景朝不利。”
“我來世間一趟,自有我的使命——阿斯爾是註定要統一草原的汗王,他就像一把鋒銳的利劍、一頭野心勃勃的狼,若我離開他,赫勒鐵騎才真正不可控制,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