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終將波及整個天下,令天地倒懸,人間淪為煉獄。”
謝晏在赫勒人面前當慣了“神使”,對著這位趙將軍演起戲來亦煞有介事。
何況他說的也是實話,或許,他本就是為了阿斯爾才來到這個異世界的。
青年漆黑的眼眸半闔,眸光淡漠幽深,恰好未合攏的窗戶外一陣風拂來,吹起他的髮尾和衣襬,明滅的燭火和滿室金光映照著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恍惚間宛若仙人下凡。
這特效加得真是時候,就差來點bg了。
謝晏心裡吐槽,面上仍八風不動。
他抬眼看向趙延,眼神慈悲而睿智:“我為天下和平、海晏河清而來,待景人的典籍傳遍赫勒,人人皆習夏語、說雅言,又何愁沒有天下大同的一日?”
趙延注視著謝晏的面孔,眼底翻湧起復雜的思緒,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他沉默良久,最終垂眸拱手,沉聲道:“謝君……可敦大義。”
謝晏剛去後方的內室更衣,那景朝將軍便也藉故離席,阿斯爾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正想跟上去檢視,另一個白麵蓄鬚的景人使臣又開口同他搭話。
阿斯爾才沒有心思聽他恭維自己、說一大堆廢話,敷衍地幹了幾杯酒,起身就往謝晏離開的方向大步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換了一身淺玉色衣衫的黑髮青年便從迴廊的另一側行來。
他的腳步有些快,行路的姿態卻仍風度翩翩,往常著赫勒衣袍時並不明顯,穿上輕薄飄逸的大袖衫才更顯出他步履平穩、不偏不倚,頎長的身形挺拔清雋。
若謝紜見了,必定要讚一聲世家風骨,君子如玉。
可阿斯爾不懂得說這樣文雅的誇讚,他只是愣愣地呆在原地,直直望向那道修長的身影。
如同第一次見到謝晏——不,還有此後每一次望見那雙漆黑澄澈的眼眸時一樣,阿斯爾只感覺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漸遠了,夜宴的絲竹樂曲、嘈切人聲全都消失不見,心臟忽的劇烈鼓動,胸口隱隱發燙。
廊下燈火昏黃,柔和的光暈籠罩在謝晏身上,他朝阿斯爾笑:“我回來了。”
此夜曲中
趙延稍遲了片刻才從另一側回到席上,又看見謝晏同那異族可汗挨在一起,親熱地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什麼悄悄話。
他實在不懂硬邦邦的男人有什麼好,讓謝晏連溫香軟玉投懷送抱都不解風情。
究竟是真的正人君子,還是當真有那般無私的犧牲精神,趙延也想不明白,只是無端生出幾分莫名的敬佩。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兩人,很快換了歉意的語氣開口道:“方才軍中有些急事,多有怠慢,望可汗與可敦恕罪。”
趙延久居邊關,赫勒語說得比謝紜純熟,為人亦是豪爽的軍漢作風,捧起酒盞仰頭先自罰三杯,又再敬貴客。
見這景人將軍都如此爽快,阿斯爾也沒有推辭。
一同喝過酒,便算是點頭之交,加上謝晏又哄了他幾句,說最多再待兩天就回王城去,金髮男人像是被順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