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開口之際,卻見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被打擾興致的嬴政勃然大怒,眉毛頓時豎了起來,正要發作,卻聽內侍叩首道:“陛下,上將軍、中車府令前來覲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啟奏!”
哦,王賁、趙高一起來的,出了什麼大事?今天聽說趙高、李信二人前去審訊刺客,難道有了什麼收穫?
即便如此,作為主審官的李信也應該親自前來回奏,怎麼他沒有到?
嬴政心念電轉,並未猜出二人的來意,但以王賁的身份、趙高的謹小慎微,斷然不會拿小事打攪自己,於是揮了揮手道:“讓他們進來!”
“既然父皇有國事處理,萱兒先行告退!”
公私分明,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但能貫徹到底的不多,嬴政在歷代君主之中算是做得好的,無論多寵愛的嬪妃、兒女,都不允許干擾國政,贏萱也深諳其理,這才起身告退。
“萱兒,你先在屏風之後暫避一時,等我見過王賁、趙高之後,還有話說。”
嬴政這次卻破了例,大約是贏萱之前所說的那番話深得其心,想著等處理完國事之後還可以多說幾句。
作為統御萬方、君臨天下的第一人,嬴政身上的壓力極大,也希望有人能夠為其分擔,至少在精神上有所紓解。
“趙高,朕不是讓你陪著李信去審刺客嗎?怎麼自己回來了?”嬴政皺眉斥道,“李信終究只是武將,刑律上的事情他未必精通,你要好生指點才是。”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指責趙高,但聽在王賁耳中,倒更像是陛下在展示對於李信的喜愛和厚望。
趙高還沒說話,就被嬴政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遍,自然不敢反駁,只能連連叩首請罪道:“奴才實在是有負於陛下,死罪死罪!”
“上將軍,今日前來見朕,莫不是有重大軍情啟奏?百越那邊有進展了?”這是嬴政目前最關心的軍務,對於王賁也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
王賁卻不敢怠慢疏忽,這麼多年跟著王翦,耳提面命,早就熟悉了這位天子的秉性,連忙跪倒啟奏道:“屠睢等人的最新戰報數日前已上呈,迄今並無訊息,不過屠睢、趙陀都是百戰宿將,陛下無須過於擔憂。”
當年滅楚之後,嬴政曾經有意讓蒙恬率軍前往百越征討,但王賁以屠睢等人用兵持重,而且久在楚地作戰,與百越接壤,更為熟悉地理為由予以諫阻。
如今遲遲無法順利推進,而士卒的非戰鬥性減員日益嚴重,也讓王賁的心中多了一份壓力。
“陛下,微臣與趙府令前來,是為了刺客審訊一事。”王賁斟酌著言語,緩緩說道,“因為此事關係重大,伏請陛下明斷聖裁。”
嬴政心中一凜,刺客的主審李信未至,而本來與此事無關的王賁卻神色凝重,必然是出了極大的變故。
但他還是穩住心神,從容道:“究竟是何情形,上將軍不妨直言。你們兩個不要跪著了,站起來說吧。”
王賁卻沒有即刻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趙高。
他的意思很明確,前半截所發生之事自己並未親眼目睹,還是由趙高來說更為合適。
趙高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將自己與李信在前鋒營見面,李信要求眾人不可擅入,隨後自己便與王離去了中軍帳等候。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便聽到外面人聲喧譁,隱隱有喊殺之聲,隨後有人來報,說是奉命換防的禁軍突然發難,殺入了囚禁刺客的營帳。”
奉命換防?嬴政狹長的鷹目倏然一閃,怎麼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陛下,微臣覺得前鋒營在護駕之事上頗有疏漏,為了對其進行警醒,便調派了二十餘名禁軍精銳前往,未能及時稟報,乃是微臣的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