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這小河河畔,到處躺滿了等待治療的牛頭人傷者,別說筋斷骨折、缺胳膊少腿的到處都是,被雲陽凍術冰得渾身發僵的更多。
過去按照牛頭人的做法,是把凍僵的人大半身泡入水中,一面讓水帶走冰氣,一面讓他自生自滅,今日沈洛年在此,他另準備了一些暖心藥物貼上心口,促進血液流動,其他就靠牛頭人自己的能耐了。
這般忙不到一個小時,沈洛年早已頭昏眼花,根本沒時間仔細審視對方的傷勢,幾乎都是輕疾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一會兒止血縫線,一會兒裹藥包扎,一旁幫手的牛頭人頂多只能幫忙拿“哦彌”內層網狀纖維胡亂裹起,連打結都得沈洛年親自動手,否則牛頭人粗手粗腳地一扯,往往就把這層網狀纖維扯爛。
沈洛年已吩咐過,最緊急、無法止血的先送來處理,至於一些普通的割裂傷就先扔在一旁不管,反正牛頭人雖然不會救治,至少懂得壓按止血,血能止住的就一時死不掉,不用急著處理。
所以被抬到沈洛年面前的,幾乎都是重傷者,一個個治療的過程中,牛頭人突然送上一個胸腔破個大孔、肺葉、臟腑亂成一團、血液正狂噴的傷者。沈洛年一呆,卻聽耳中不斷指示的輕疾說:“此人無救。”
沈洛年身上早已經沾滿牛頭人的鮮血,正頭昏腦脹地忙著用血飲袍止血,突然聽到輕疾這麼說,沈洛年不禁一呆,愣愣地看著那名牛頭人。
那受重傷的牛頭人,神智似乎還清楚,也正凝視著沈洛年,但他忍受痛苦之餘,目光中卻透出一抹安詳神情,似乎自己也知道,已經離死不遠。
“神巫?神巫?”身旁協助的一個年輕牛頭人,看沈洛年突然呆住,他拿著一大捧“哦彌”纖維,慌張地喊。
“我知道。”沈洛年應了一聲,一面深吸一口氣,如果連這種情況自己也不使用暗靈之力,以後乾脆也別用了……他望著那重傷的牛頭人說:“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身旁那年輕的牛頭人聞聲,不禁說:“不行了?”牛頭人也知道,過去這樣的傷者都是死定的,送來給沈洛年也只是試試看,但聽到沈洛年這麼說,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躺著的牛頭人自然也心裡有數,他目光轉向年輕的牛頭人,口中低聲說了幾個字,輕疾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翻譯出來,那牛頭人說的是:“殺、光……雲、陽。”
有這麼大仇恨嗎?連最後的遺言都是這種話?沒什麼話想跟老婆、孩子說嗎?媽的,還不知牛頭人有沒有婚姻制度呢……沈洛年皺眉嘆了一口氣,卻聽年輕牛頭人閉目低聲祝禱:“戰神尤老,請帶領牛首靈魂到榮耀之地。”
這是他們傳統的禱詞吧?沈洛年開口對垂死的牛頭人說:“我幫你解脫痛苦吧?”
“拜……拜託。”牛頭人吃力地說。
不能再拖下去,沈洛年右手探往牛頭人的心口,小心地凝聚著暗靈之力,不讓那黑暗的氣息往外透,慢慢地把暗靈之力送入牛頭人身軀。
送入一定的量之後,那股力量一縮一放,四面泛開,牛頭人渾身一僵,身子突然挺直,這一剎那,他殘存的生命力與精智力,順暗靈之力的指引,穿入玄界向著暗靈流去。同一瞬間,作為交換的暗靈之力,一小部分凝入這具屍體之中,一部分則流入沈洛年體內。
沈洛年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能力,他望著已經停止呼吸、不再動彈的屍體,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就這麼愣愣地看著。
“神巫……”年輕的年頭人忍著難過說:“我叫人搬走……”
他說到一半,那屍體卻逐漸冒出了大片煙霧,一瞬間周圍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楚,那煙霧還帶著點詭異的獨特味道,迫得沈洛年和那年輕牛頭人都退開了幾步,那牛頭人還忍不住驚呼說:“怎麼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