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死纏爛打百般說愛,如果他不肯娶你,什麼都是白搭。”她怕欲走還留的旬旬一時糊塗,抓不住池澄又錯過了“金不換”的謝憑寧,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的下半輩子也沒了著落,於是果斷地給前女婿打了電話,懇求他將女兒帶回家。
謝憑寧讓旬旬在鎮上等他兩個小時,他立刻趕過來接她。
旬旬想說,那天不是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嗎?
謝憑寧卻趕在她開口前說,即使她不願意復婚,夫妻一場,為她做點兒什麼也是應該的。他還說起了豔麗姐的處境,周瑞生攜款跑路後,女兒又出了事,豔麗姐整個人好像瞬間呈現出一個老婦人的正常狀態,妝都懶得化了,頭頂多了不少白髮,現在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女兒心到身邊。
旬旬猶豫了,她下意識地看向池澄。他把玩著面前的小酒杯,不無嘲弄地靜觀她的言行。打從決定下山起,他就是這副喜怒無常的模樣,身上彷彿綁著地雷,就等著她不小心踩上去。旬旬心中忽然間湧起了憤怒,憑什麼任他擺佈?憑什麼都由他決定?他反覆無常,空口說愛,卻吝於交付一個女人最渴望的東西。
假如他留戀的只是這副軀殼,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愛上他的靈魂?
旬旬答應在鎮上等待謝憑寧。這是她給搖擺的自己最後一次機會。池澄問她在沙漠中會如何選擇,僅剩有的一滴水是她留戀海市蜃樓的所有理由,喝乾之前如果她的幻城灰飛嫻滅,那她情願繼續跋涉。
她掛了電話繼續低頭吃飯,身旁安靜得出奇。過了一會兒,司機實在坐不住了,主動提出回車上等他們。
很快旬旬吃乾淨了碗裡的每一粒米飯,放下了筷子。
“你打算去哪兒?池澄終於開了口,“我是說回去以後。”
旬旬說:“回我媽身邊,先想辦法把她欠的錢解決了。”
池澄說:“我也可能要回我爸身邊一趟。”
“嗯。”
“大家都有去的地方了,這不是很好嗎?”
他嘴上那麼說,神情裡卻瞧不出半分“好”的意味,旬旬附和著點點頭,他就發作了。“如果我離開辦事處,估計你也待不下去了。回到謝憑寧身邊做你的家庭主婦,順便借破鏡重圓的機會把你媽的事擺平了,挺好。這是你一貫的做事風格。過不了幾年,又重新攢夠一無所有基金,到時即使謝憑寧又想不開再把你甩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還能再分到一套房子。總好過把籌碼壓在一個隨時可能一無所有的人身上。”
就算她再小心地避過地雷,他非要鬧得大家不安寧,總會找到導火索,不過比起山雨欲來的陰陽怪氣,炸開來或許更痛快些。曾毓決定去找連泉之前就對她說過,所謂“痛快”,沒有痛,哪來的快。旬旬僵著背部的肌肉,徐徐道:‘池澄,你想怎麼樣就直說,不能不講道理。”
池澄把手裡扶著的小酒杯往前一推,酒杯碰到菜碟,滴溜溜地滾落在地板上,居然摔不破,連乾脆的碎裂聲都欠奉。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講道理。”他的聲音也不甚平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你不就是想拿謝憑寧要挾我,逼我表態嗎?我捨不得你,誰他媽都看出來了。買一個戒指是很容易,可是一路上我都覺得很怕,我想娶的是個愛我的女人,就像我愛她一樣。問題是到現在我都弄不明白,三年前她吻我,因為我是當時離她最近的嘴唇,三年後她留在我身邊,會不會只因為我是離她最近的肩膀?你想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條件合適,時機恰當,誰都町以。但我受不了!”
旬旬聽完他的指控,苦澀一笑,“你捫心自問,你是個可以讓人放心依靠的男人嗎?我在你身邊何嘗不是提心吊膽?沒錯,我要的就是好好過日子,你那種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所謂愛情我一樣受不了。”